「淮州每年向你上繳的賦稅是多少?」謝不渝隨口問道。
「還沒交上來呢,年底才是各地食邑官向我納貢的時候。去年大旱,各地收成不好,聖上下旨省刑法、薄稅斂,提倡宗室也適當減免封邑賦稅。我身為長公主,自然要率先垂範,便先免了這兒一年的稅款。」
辛桓是去歲開春登基的,封邑賜下來時,已是入秋,她犯不著為那小半年的賦稅與淮州官民交惡,便先慷慨免稅,也算是博個好名聲,堵一堵那幫言官的嘴。
「除淮州外,你的封邑還有哪些?」
「很多啊,蘄州、敏州、鶴州都是。」
謝不渝喟嘆:「長公主坐擁金銀,富貴無邊啊。」
辛湄莞爾,手指在他掌心勾一勾:「所以呀,跟了我,謝大將軍大可不必為以後的日子煩憂。」
謝不渝啞然失笑,合著風水輪流轉,昔日可憐巴巴、受盡欺辱的小公主已長成參天大樹,可以來庇護他這飄蓬斷梗了。
「來。」正感慨著,辛湄拉他到旁邊的攤鋪前,從貨架上取來一枚梨花木扳指,抓起他的手,戴進他大拇指。
「來而不往非禮也。」她嬌笑,旋即念起那句情詩,「何以道殷勤?約指一雙銀。」
謝不渝盯著她,慢慢收攏她的手。
孔屏在後方瞥得這一幕,牙酸得很,趕緊去找戚吟風聊天。
大街拐角處有家三層樓高的店鋪,牌匾上寫著「木陶坊」三個大字,正是城內最有名氣的家具坊。辛湄、謝不渝牽著手走進去,向掌柜道明來意後,徑直走上三樓。
檻窗前,光線柔亮,各式各樣的床、榻整齊擺放——楠木攢燈籠錦拔步床、紅木雕花架子床、酸枝鑲雲石羅漢床……款式不一,應有盡有,直看得人眼花繚亂。
孔屏納罕:「怎麼還逛到這兒來了,要買床嗎?」
戚吟風點頭:「莊內有張架子床壞了。」
「床壞了?」孔屏促狹一笑,「誰弄壞的?不會是我二哥吧?」
「嗯。」戚吟風悶聲。
「……」孔屏笑容僵凝,瞥向在那頭看床的謝不渝,試著想像他弄壞一張架子床的原因,當下替他臊得耳朵快冒煙,用力咳嗽一聲,摸摸發乾的喉嚨。
「客官,這些就是敝店現有的床榻,用的皆是上等的楠木、紅木、紅酸枝、黃花梨,請城中最有名氣的工匠打造而成,工藝精美,款式多樣,您瞧瞧可有中意的?」
謝不渝目光浮游在各式床榻上,暫無定論,辛湄替他答道:「他要結實的。」
掌柜微怔一瞬,心領神會,
撫掌大笑:「好說,好說。貴人來瞧瞧這張楠木雕瑞獸花卉拔步床,通體金絲楠木打造,外有雕花床罩,前有碧紗櫥和踏步,頂上設架如屋,底座平整紮實,寢臥於上,保准安如泰山,風雨無憂!」
辛湄頗為滿意,瞄向謝不渝:「六郎意下如何?」
謝不渝環胸打量,似有遲疑。
掌柜立刻延請:「貴人若不信,可以入內一試。」
辛湄聽得這聲「一試」,耳根微熱,伸手撥弄鬢髮。謝不渝看見了,知道她瞎想了什麼,唇角浮笑,走進拔步床內,轉身在床沿坐下,扶上床柱。感受完後,他矮身走出來:「開個價。」
「八百兩。」
「貴了。」
掌柜賠笑:「貴人有所不知,這張拔步床乃集齊城中三位名匠打造而成,耗時半年,說是鎮店之寶也不為過。八百兩是實心價,真不算貴了。」
「這張我也要。」謝不渝指向旁側的一張黃花梨描金漆海棠紋拔步床。
「可以為貴人打八成折扣,兩張床算下來,一共一千一百二十兩,抹掉零頭,貴人付一千一百兩即可。」掌柜手指在算盤上飛快撥動,用笑容捧出報價。
謝不渝點頭,走回辛湄身旁,淡淡道:「破費了。」
辛湄乜他一眼,不花他的錢,他當然痛快。一千一百兩算不上天價,但平心而論,用來買兩張拔步床委實虛高了。長公主府內擺放的那張紫檀木束腰馬蹄足四柱燈籠錦圍子架子床乃是從紫韻堂運來的,由永安名匠打造,材質、規格、樣式都比這兒的床榻更勝一籌,價格也不過是八百兩。
不過,既然他中意,她又能說什麼?本來就是討他歡心的,費錢就費錢咯。辛湄吩咐果兒付款,與掌柜交涉運送問題,逕自挽上謝不渝,迆迆然走下樓。
孔屏在背後看得傻眼,弄壞一張床,買一張回去便是,買兩張是個什麼說法?難不成他二哥怕一張不夠造,多備一張?
嘖,那得激烈成什麼樣?
孔屏尚是冰清玉潔的童子身,對於內情,一知半解,忍不住問身旁的年輕侍衛。
「誒,」他用胳膊戳一戳戚吟風,再以眼神示意謝不渝、辛湄,壓低聲音,「有那麼費床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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