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醉了,欲在鄙府留宿。」
戚吟風一愣,旋即會意,內心多少有些震動,然而主上的私密情事,又豈是他能揣度置喙的?
只是,為周全起見,他提出進去看一看辛湄,確認江落梅所言是否為實。
江落梅點頭,領他走進書齋。羅漢床上的小几已撤了,辛湄斜靠在扶手上,慵懶道:「本宮乏了,你先回去,明日再來接我。」
「是。」
戚吟風只得應下,走前,向江落梅道:「有勞江相公看顧,明日一早,我再來接人。」
「我送戚侍衛。」
江落梅取來一把油紙傘,送戚吟風走出府門,駕車離去。風飄雨急,天上雷霆隱隱,江落梅撐傘目送,突然,一記紫電劈開夜幕,電光閃爍,照出街巷角落的一抹人影。
江落梅看過去,認出來人,瞳仁赫然收縮。
暴雨如注,驚雷狂吼,那人一襲黑衣,淋著夜雨站在暗處,宛若幽靈。江落梅握在傘柄上的手指禁不住發抖,他屏住呼吸,踅身走進宅內,關上府門。
書齋內燭火顫動,辛湄躺在羅漢床上,臉龐隱遁在暗影里,似已入睡。
江落梅抱著從主屋取來的被褥,走到羅漢床前,小心翼翼地為辛湄蓋上。辛湄睫毛微動,眸光滲漏出來,猶似流螢。
「殿下,微臣為您熄燈,可以嗎?」
辛湄呆看著他,含糊「嗯」一聲。
江落梅深吸一氣,起身走至燈盞前,彎下腰,目光往窗牖外的夜雨一瞥後,吹滅燭燈。
第48章
「不敢與駙馬相媲。」(增……
次日,雨過天青,鳥語啁啾。
辛湄從晨光照拂中醒來,翻身時,忽覺觸感陌生,睜開眼看了半晌,才後知後覺
人在江落梅府上。
昨夜喝醉後,她以疲累為由,向他借宿一晚。他答應了。
辛湄揉捏眉心,思及這一趟的前因後果,無聲嘆氣。
窗牖外秋色澄明,天應該大亮了,辛湄掀開被褥起身,走下羅漢床,先被一摞書冊絆住。她伸腳避開,走去那張烏木邊花梨心桌案後,拿起一幅沒有完稿的畫稿,畫上是款式各不相同的斗拱、飛椽、藻井,看起來像是行宮閣樓內部的設計圖。
辛湄放去一邊,接著往下翻,手指突然震顫,壓在一幅草草描摹的人像上。
那是一幅草稿,墨筆勾勒,沒有上色,畫上的美人梳雲掠月,靡顏膩理,憑窗而坐,托腮走神,依然是……她?
辛湄拿出來,定睛細看,從人像的神韻、線條、構圖上看出故人筆鋒,一顆心藏在胸腔內,轟然震動。
不,不可能。
辛湄驚疑難定,翻開剩餘的畫稿,卻再也沒能翻出一張人像。
便在此時,房門被人從外推來,江落梅端著一碗熱湯進來了。
四目相對,彼此皆是一怔,辛湄飛快放下畫稿。
江落梅看過去,心知肚明,卻是淡然地道:「殿下,喝一碗解酒湯吧。」
辛湄內心猶在狂跳,一瞬不瞬看著他,但見眉宇軒軒,瓊姿皎皎,硃砂唇,懸膽鼻,瑞鳳眼,左眉眉尾底下是一顆醒目的紅痣——他這張臉,分明與蕭雁心沒有一絲一毫的關聯。
「殿下……看著微臣做什麼?」
辛湄攝神,手指微動,拿起桌案上的畫稿:「這是你畫的?」
江落梅看過來,點點頭。
「你見過本宮的亡夫——蕭侍郎的畫作嗎?」
「沒有。」
「那為何你……」辛湄欲言又止,猜疑壓在舌根底下,剎那間,竟不敢吐出。
江落梅放下湯碗,拿過辛湄手中的畫稿,藏回原處,羞赧道:「閒暇之餘,信手塗鴉之作,不敢與駙馬相媲,若是畫得不好,也還望殿下寬宥。」
辛湄聽得他這聲「駙馬」,心更一震,莫名的惶然感席捲而來。
江落梅默默抽出幾幅關於建築的畫稿,攤開在辛湄面前,語氣誠摯:「上次承蒙殿下引薦,微臣為行宮閣樓所畫的設計圖已被聖上採納,目前正在完善樓內裝潢,若無意外,月底便可以動工了。」
辛湄看他眼神含盼,竟似邀功,全然沒有一絲慌亂錯愕,一時猶被扼住喉嚨,幾次開口,皆是無聲。
「殿下?」江落梅凝目望過來。
辛湄閃開眼,慢慢平復,道:「江相公妙手丹青,若能建成行宮閣樓,也是本宮為聖上分憂了。」
江落梅柔聲:「微臣能有今日,全仰仗殿下提攜。」說著,又把那碗熱湯往前推了推,「殿下,宿醉初醒容易頭疼,這是用雪梨熬的解酒湯,趁熱喝一些吧。」
辛湄拿起湯碗,飲完後,想起一事,狀似隨口道:「你昨夜說,你不能喝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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