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為辛桓佩戴玉環,被秦淑妃劈手一奪,扔來一記刀眼驅趕離開。
秦淑妃為辛桓戴上玉環,蔥根似的手指在那蹀躞帶上勾了勾,順著腰腹往上滑,眼圈一紅,嗔道:「陛下莫非是想到了讓她承歡的法子,所以不要臣妾了?」
辛桓捏起她下巴,鳳目望下來,試圖從眼底這張嬌美的臉龐上看出些許令他心動之處,道:「怎會?」
秦淑妃嘟嘴,心裡仍是不忿,然又不敢再造次,撒嬌道:「那陛下多久回來?」
「很快。」辛桓道,「母后也在宮內,愛妃若是閒來無事,可以多陪母后聊聊天。」
秦淑妃應下,目送他離開後,琢磨起「很快」這一答覆,儘管猜不透內情,但也足夠消弭她內心的一半鬱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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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日頭明亮,覆蓋皇城多日的積雪徹底消融,辛桓前往太坤宮,向太后拜別。
太后天沒亮便起了,因知曉這一日究竟會發生什麼,幾乎是半宿沒睡。見得辛桓前來請安,她倚坐在廣寒木七屏圍榻椅上,手裡盤著一串佛珠,奚落道:「看吧,當初非要心軟,幾次三番為她跟我大吵大鬧,如今呢?護人不成,反被人當成仇讎,視為賊寇。今次這一場冬獵,也不知要被她算計成什麼樣……」
辛桓面色無波,道:「行宮內已有部署,母后為朕看好皇城便是。」
太后輕哼,這一樁差事,自然用不著他說,為坐上如今的位置,她痛失摯愛,嘔心瀝血,便是碎首糜軀,也決然不允許有人從她手裡奪走這一切。
「聽說,范慈雲被你留下來了?」
「對。」辛桓淡聲,「二十多年前,此人與英王一併修行於聞鹿書院,私下或有交情,為防萬一,還是放在母后眼皮底下,由您看著的好。」
太后冷哂:「一個公主,一個藩王,這辛家的人,可真是不叫人省心!」
辛桓眼皮微動,被這聲「辛家的人」刺得不悅,他這一生,註定要與「假冒龍嗣」捆綁在一起,便是坐上龍椅,也逃不開覥顏苟活,不見天日的宿命……可是,當初若非是她私通故人,他當是名正言順的
辛家人呀。
太后不知辛桓內心所慨,盤著佛珠,叮囑道:「桓兒,婦人之仁,難成大事;為人君者,最忌痴心。這一次,乃是關乎你我生死存亡的一場較量,你可萬萬不能再分心了!」
「是,兒臣明白。」
辛桓應下,拱手一禮後,走出太坤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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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文睿長公主府外車隊儼然,明晃晃的日頭曬著隨風招展的華蓋,辛湄披著雪白素錦底杏黃牡丹花紋披風走出前庭,聽得戚吟風匯報:「殿下,今次冬獵,楊度伴駕同行,林彥和、范慈雲留守皇城。」
辛湄步履微頓,究問:「范相公是請纓留下,還是被安排的?」
「三位宰相中,留守皇城的名單是昨夜才確定下來的,想來應是上頭的安排,而非范相公請纓。」
辛湄瞭然,聖上駕幸行宮,皇城內至少要留下一名宰相處理政務,辛桓一次留下兩人,並且是拖延至昨夜才公布名單,想來是已覺察出范慈雲身份有異,欲扣下其人,防止他與「英王」勾結作亂了。
「伴駕同行的金吾衛有多少?」辛湄復問。
「八千精騎,全由大統領周靖之率領。」
「守城的呢?」
「一萬二千人,分別駐守在宣德、拱宸、東華、西華四門,統領是各監門校尉,調派的虎符在太后手上。」
辛湄眉心微動,原以為辛桓會把虎符交在中書令林彥和手裡,沒承想竟是全權交予太后。看來,林彥和貴為三相之一,但並非他們的心腹大臣,對於他們的竊國劣行,八成是不知情的。
如此一來,待公開辛桓假冒皇嗣,奪權篡位一事後,她便可多幾分勝算了。
「你阿姐那邊如何?」
「殿下放心,一切就緒。」
辛湄點頭:「出發罷。」
戚吟風一聲令下,浩浩蕩蕩的車隊從文睿長公主府外駛出,辛湄坐在寬敞闊氣的車廂里,餘光瞄過旁側的男人,欲言又止。
江落梅侍坐左下首,因是伴駕出行,又要參與攀月樓的揭彩儀式,便是一襲官袍在身,淺緋色的襴衫襯著素白的臉,烏黑眉睫斂著,瞧起來,竟比平日多了一分孤冷氣質。
辛湄先開口,提及為英王設接風宴那天的事:「那天夜裡發生了一些意外,我走得匆忙,沒顧得上你,後來是宮人送你回府的?」
江落梅一怔,眸光從長睫底下射過來,道:「什麼意外?是殿下發生了意外?」
辛湄抿唇,沒想到他率先反應的竟是這個,本想遮掩過去,念頭一轉,反正都要一決生死了,揭一揭那人的劣行,或許更能壯士氣,振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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