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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任由宋婉擦發擦臉:「這是自然,娘子放寬心,白芷定然好生看著它們!」

雨絲綿綿,白芷去庖屋煮薑湯,宋婉換了身淺綠色對襟窄袖衫,配牙白色蓮花紋百迭裙,整個人素雅清淨。她正欲對鏡簪發,便聽見急促的「咚咚」聲。

是誰在敲門?

「娘子!」白芷打著油紙傘跑過來,對窗前的宋婉疑惑說道:「外面有一小廝,說他叫升吉,過來送您去大理寺的。」

原來如此。

宋婉心中明了,與梁恆這個人的幾番試探進退,她到底還是踏入了這個紅玉的案子。

「嗯,知道了。」

宋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小臉細頸,面容還是如前世那般,但白了許多。人不如何漂亮,烏眉微蹙著,看起來比同歲活潑的姑娘多幾分板正嚴肅的氣質。

要不是她親眼看到一位與她同樣面容的姑娘倒在血泊里,要不是肩上還有被大火灼傷的疤痕,宋婉不會認為這是她。

可惜前世,宋婉已不記得許多,唯有師兄的斷指,和最後一場炙熱大火里的瘋魔的痴笑聲,記憶猶新。

「白芷,今夜些許晚點回來,不用為我留門。」

宋婉收著另一把銅匙放在藥囊里,囑咐著白芷。

升吉見宋婉撐傘而來,連忙為她讓路:「宋娘子。」

「郎君已從大理寺快馬至張家河等候。」

宋婉腳步一頓,她擰眉不解,但看著升吉似是不欲多言的表情,便也沒問什麼。

張家河是鶴京城外十里地的一個小村莊,因村落臨近搖水河,為張氏人先住,故得此名。

村莊環水,搖水河分支多且雜,水勢時深時淺,每至夏季必定漲潮,岸上的林子都被淹了。村里居矮處的人只能連夜拖家帶口到高地再住下。

馬車顛簸地追著梁恆到了此地,因為下著小雨,地上頗為泥濘。宋婉撐著傘跟著升吉繞了路,鞋子濕了大半,才終於在一戶人家見到了梁恆。

梁恆撐著一柄墨青色油絹傘,修身玉立在濛濛細雨里。他聽見升吉的問安,微側開傘,一雙深邃自含情的鳳眼看向升吉身後的宋婉。

宋婉沒有迴避地與他對視了一眼,便避開目光,向下時無意瞧見這貴公子的天青色的衣角沾了幾點淤泥。

嗯…難看得很。

「過來說話。」

梁恆開口道。

不知為何,宋婉覺得他的聲音在雨里聽起來多了幾分嘶啞。

在場的人沒有敢湊上前的,反倒都默契地後退了一點,讓清瘦的女子身影平白向前了一點。

宋婉:……

她也不敢反抗,乖乖上前走到梁恆身邊:「大人,為何選到了張家河?」

梁恆低頭看了身邊女子一眼:「你還記得那迫害你的兩個船夫?」

宋婉點頭:「記得,一個劉姓,一個張姓。」

「這裡是他們二人居住的村子,」梁恆抬手指向雨里的某個地方:「將他們綁在暗處,看著我帶人進了他們家門院子,你說這二人還說不說實話?」

「……」

宋婉順著梁恆所指的方向看去,那兩個被麻繩捆住的男人倒在泥水裡蠕動掙扎,雖然看不清他們的神情,想必也是心急如焚。

「…大人,我們進去嗎?」

宋婉看著面前的門扉,輕聲問。

她倒先發制人,絲毫不擔心梁恆這看著不正經的官帶人闖進去拿人。

「自然。」

梁恆笑著回答,將傘交給身旁帶刀的護衛,推門而入。

不遠處男人們發出絕望的嗚嗚咽咽聲,宋婉看著梁恆負手的身影,他未穿

官服,閒散地走在院子裡,在裡面婦人驚慌的目光中姿態不減慵懶。

宋婉忽而福至心靈,她沒有跟著梁恆進去,反而轉身向二位船夫靠近,站在他們面前,冷臉:「梁大人是何手段你們二人今日也看見了,他知道我被你們迫害,特意讓我過來有仇報仇。」

她指尖點著藥囊:「這裡面是我專門製作的無色無味的毒藥,一旦服下,一炷香內必死無疑。」

兩個男人在泥地里扭得像蟲一樣,黝黑的臉龐上淚水夾著雨水嘩嘩流下,口齒不清地好像在求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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