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點頭:「是我的不對,故著一些身份,將紅玉姑娘困在了坊間故事的情愛里。」
「卒與相歡,刎頸之交*,女為人,亦可為君子。」
宋婉伸出手,淡然一笑:「若紅玉姑娘不嫌棄的話,可否認宋婉一個朋友,來日我也想隨你去看看娟姑。」
紅玉聞言,怔愣地抬眸,就那麼傻傻仰頭地看著宋婉。
然後,遲疑地,緩慢地,顫抖著抬起冰冷的手,放在了宋婉溫暖的掌心。
十五歲離家,命若飛絮,身似孤舟,有父有母,無依無靠。如今,孤舟飛絮相逢,萬語千言,都在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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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玉交代的,大致如此。」
宋婉隱去了後面的事情,把紅玉的話轉述給梁恆。
梁恆聽完,沉默了許久,隨後嗯了一聲:「這娟姑我好像見過。」
宋婉有些驚奇:「大人見過娟姑?」
「那日我縱馬返城,遇一夫婦架著牛車在路邊,擋了官員的路,大官侍衛過去呵斥。我順便探問,原來牛車上放著
他們女兒的屍體,但大雪封山,回程路遠,他們就要尋了野地把屍體埋了。」
當時白布被風吹偏,那女子的屍體露了出來,面容青黑,耳朵幾乎難以看出形狀,肉身乾枯,不知生前吃了多少苦。梁恆隱約記得幼年曾和將士們前去戰後村莊救助災民,所見難民也不過如此。
他於心不忍,解開自己溫暖的氅衣,蓋在了那女子身上,命人帶著這夫婦去了就近義莊解了難題。
「相逢相見知君苦,前似浮萍,後歸塵土。」
第20章
紅玉的事情算是告結,但柳娘的卻還未開始。
宋婉垂眸沉思著娟姑的事情,久久未能回神。直到她感覺自己的衣袖微動,似被人輕扯了一下,偏頭看去,梁恆無辜地與她對視。
不等宋婉問梁恆做扯袖子這種嬌柔姿態幹什麼,梁恆目光一沉,率先提問:「你覺得先審誰合適些?」
「自然是…」
梁恆一拍手,非常贊成地看著宋婉:「對,先審柳娘。」
宋婉:……
好好好,誰官大聽誰的。
但經梁恆這麼一鬧,方才她因為思慮娟姑的沉悶心情陡然散了些。
柳娘被帶到的提審間布置與那日宋婉初審相似,這牢房不論如何,總有一股幽深潮濕的氣息。
見梁恆過來,看押柳娘的獄卒連忙開鎖:「大人,這女子一直哭著喊著要出去。」
宋婉聞言,從梁恆身後探出個腦袋,看著牢房裡撒潑打滾的柳娘,有些氣結。
眼前種種表現之下,不知道柳娘還背著他們做過多少骯髒事。
梁恆烏眉壓著鳳眼,隻字未言,隨後對身旁的侍衛攤手:「把聖君在宴席上賜給我的匕首拿來。」
他的聲音平靜低沉,唯獨說道「聖君」「匕首」二字咬字重些,那撒潑的柳娘頓時噤聲,連滾帶爬地躲到了離門最遠的角落裡。
宋婉:……
有時候,對付這類人,有夾著更高位權勢的壓迫。
匕首此時暫且到不了手,梁恆拿過侍衛的劍,推開門大步流星地走進去,猿臂一揚,「當」的一聲,劍精準地丟在了柳娘的面前。
梁恆冷眼看著柳娘,氣勢十足:「柳氏,今日你就是罪人,無故殺奴,無由賣女,按盛朝律法該受水刑。」
柳娘經過這幾日的牢獄生活,衣發凌亂骯髒,她磕著頭:「大人饒命啊!」
「要想饒命,」梁恆走上去踢開劍,沉聲問:「可以。你認不認勾結人牙子陳婆,違律賣紅玉以結陰親?」
柳娘忙不迭地點頭:「我認我認。」
畢竟只是賣了一個妓/女,最後也沒弄出人命,罪不至死。柳娘身為桃香坊鴇母,手上沒個一兩個人情撈她出去,或減輕罪責,確實是不可能的。她爽快地認了這翻不了的既定事實,也是怕遭罪。
而梁恆聞言,俊美的眉目慢慢舒展,眼尾勾著一絲笑意看向宋婉:「你可知那陳婆是什麼人?」
宋婉配合著搖頭:「妾不知。」
柳娘望著這兩人之間突然冒出的讓她熟悉的氛圍,眼皮子狠狠一跳,自己好像踩了一個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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