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自己皮膚不再白皙柔嫩,有無數細小的傷口綻在肌膚上,細長的手指被凍瘡覆蓋,掌心的繭子比自己在瞿山練劍時還要厚。
可宋婉站在燕州城牆上,俯瞰綿延千里的黃沙谷,只覺得靈魂在風中暢快遊走。
她感覺自己在變得堅實,如水,也似山。
更牽動心房的是,自己身旁還並肩站著緊緊握住自己粗糙手掌的人,黑鷹迴旋蒼天之際,那人俯身,熾熱的薄唇覆在自己冰冷的耳邊,輕笑著說了什麼。
許是西北風聲烈烈,宋婉耳力不佳,她偏頭,琥珀色的眼眸藏著困惑,問:「什麼?」
「我說娘子,你怎麼又呆住了?」
白芷大大咧咧的聲音突然取代男人回答的聲音,宋婉徹底從銅鏡里回神。
再一次,很多次,宋婉都沒有記住那人的面容與聲音。
她以手支著昏沉的腦袋,思緒混亂難理,不由感到一絲不知所措的痛苦。
「娘子?」
白芷本來想再問一句,結果被宋婉突然的動作嚇住,她立即蹲下身,看宋婉以手支頭,碎發落在白皙的額角,呼吸有些沉重。
她焦急地問:「娘子,是不是身體不適?」
宋婉揉了揉太陽穴,直到偏頭痛好些,她才緩緩起身:「無礙,可能昨夜沒睡好,有些乏力罷了。」
庭院裡的雀兒還在嘰嘰喳喳鬧著,晨風從窗戶探入,送來一絲涼意。
宋婉面色恢復了些,她摸了摸自己的脈象,微顯沉澀,估計是那夜夜入深山染了山中寒氣,再加上近些日子自己休息太差,正氣不足,外邪入體,正邪相爭而感到有些惡寒發熱,頭痛耳鳴。
白芷扶著宋婉做到一邊的榻上,憂心道:「那奴把早飯熱好,娘子快過來吃吧,吃飽就有力氣了。」
宋婉點點頭:「你去吧,我自己休息一陣便好。」
「哎,」白芷看著宋婉,老成地嘆了口氣:「娘子你可擔憂一些自己吧。」
「奴給你盛些粥來吃。」
宋婉本來毫無胃口,但架不住白芷勸著,只好悶頭喝下一碗熱乎乎的粥。
白芷收拾好碗筷,看著宋婉發笑:「娘子,你生病這樣還真像小孩,都要人勸著才吃飯。」
「沒胃口罷了。」
宋婉起身走到庭院裡,看著青天下明亮的日光,小院牆角的花兒一簇簇地盛情開放,一片緋紅一片雪白,一叢薄紫一叢嫩粉,熱熱鬧鬧地挨在一起。
靜靜看著這樣的生機勃勃,宋婉覺得莫名苦澀的心間也慢慢回暖。
「咚咚」
門扉輕扣的聲響傳來,宋婉知道該是梁恆的馬車已經到了。
她走過去開了門,本以為是升吉,難料門口站著人高馬大的寧王世子。
那人負手站在烈烈陽光下,劍眉星目,烏髮薄唇,輕挑著語氣對宋婉說:「走嗎?」
這副樣子,總好像是哪家少年郎意氣風發地要帶心上人私奔。
宋婉本就因為梁恆不合常規的出現而愣住,眼下又聽到他這麼輕飄飄的一問,一早上沉悶難受的情緒忽而也被這人語氣帶走,只剩下一個念頭——
「走。」
明媚的清晨,她一無所有地跟在梁恆身側,一同上了出這天下繁華地的鶴京城。
馬車裡,梁恆沏了一杯熱茶輕放到宋婉面前,隨意問道:「今日才泡的牛乳茶,喝點?」
「多謝大人。」
宋婉這麼說著,卻只是端起青花瓷杯輕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原因無他,就是生病了。
宋婉已經很確定自己病了,並且這病積累幾日後突然發作,令自己幾年不曾發作的病症變得好似嚴重了些。
曾經宋婉為了救那個中毒不久於世的藥人,自己以身試遍百種奇毒,雖用量甚微但終究日積月累而入營血骨髓,使得她很久都喪失視覺與味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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