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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腦海中突然飄過許多未曾見到的畫面,宋婉面容失神地陷入沉思。

雲棲先行移開了目光,從窗邊榻上下來,推開門走向梁恆。

「不知寧王世子為何離開宴會,待在鄙人這個小地方?」

「我與天師投緣,」梁恆負手而行,語氣不輕不重地說:「只是有一點實在好奇,想求天師為我解謎。」

雲棲:「請說。」

「我有一好友,雲遊四海,近日恰巧來了鶴京,告訴我一件關於天師的事情。」

梁恆說到這裡,靠近了雲棲幾步,語聲放低了:「他曾在漯州見到天師。」

不等雲棲做什麼反應,梁恆又不緊不慢地接上一句:「一年前。」

轟——

雲棲面容陡然冷淡下來,壓著眼瞼向上看著梁恆,見到這人淡定自然的神色,心中閃過一絲慌亂。

良久他說:「怕是世子的好友看差了眼,這一年我都在皇宮為聖君煉製丹藥,不曾離開。」

「哦?是嗎?」

梁恆不在意的笑了笑,他的目的已經達到,看來自己暗衛搜集的信息並沒錯,按著這個路子繼續下去,怕是能挖出不少「好」消息啊。

想著宴會離席不能太久,梁恆見好就收,準備招招宋婉準備走人,結果一轉身,身後空無一人。

梁恆:??

雲棲:???

雲棲的屋內陳設明了簡潔,宋婉繞過博古架,撩開入室的帘子,入目就是那被安放在案上的鈴鐺。

她想著方才陡然的前世記憶,指尖划過冰冷的器具,輕聲低喃:「命起於微末,而藏於菩提。」

前世,老寧王被斬殺後的第一個春,世子妃的住所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面容嫻靜的世子妃一身素袍,端坐於窗邊矮榻上,聽見門扉吱呀的聲音,她抬眼看去。

「雲棲?你來幹什麼?」

「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裹著黑袍的雲棲慢慢走近宋婉,聲音嘶啞:「你師兄,找到了。」

「咚」

杯盞滾落在地上,水濕了宋婉的粗布衣衫,她顧不得擦拭,快步走到雲棲面前,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問:「在哪?」

雲棲垂眸看著面前女子泛紅的眼睛,說:「亂葬崗。」

他聲音分明那樣柔和,卻說出了世間最殘忍的一句話。

這三個字落在耳邊,驟然掀起滔天巨浪,宋婉被震得呼吸停止,只覺得胸膛里的心臟好像停了下來,隨後等她徹底意識到這是什麼意思時,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宋婉一下子失了全身力氣,手一軟,鬆開了雲棲的臂膀,跌坐在地上,她嘴唇囁嚅著想說些什麼反駁,但腦子一片空白。

雲棲冷眼看著宋婉的反應,說:「你對聖君已經無用,若想逃命,就在今晚走吧。」

說完,他丟了出城令牌落到宋婉面前,「看在你與林扶微為敵幫了聖君的份上,這齣城令牌就送你了。」

這時候宋婉什麼都聽不見了,彼時她的毒也已經深入心肺,噩耗之下,五感驟失。

「滾。」

她聽見自己說了這麼一句話,止住了雲棲還欲再說的話。

「你好自為之。」

雲棲垂眸看著宋婉唇邊的血跡,心中湧起複雜的滋味。

這數月來他是知道這人被數不清的暗衛困在方寸之間,就像一隻自由自在的野鶴被收去爪牙,在牢籠里羽翼日漸失去光澤。

好在聖君登基後為了穩住根本,不敢再於大亂後繼續屠殺,否則,雲棲也不能保證宋婉是否可以活著出了這鶴京的城。

就為了報她救命之恩吧,從此以後,再不相欠。

雲棲走後,也帶走了隱在別處的暗衛,庭院寂靜的幾乎可以聽見春風拂過花瓣的聲音。

奇怪的是,人在極度悲傷的時候,反而更加冷靜。

宋婉隨身帶著急救的藥粉,就著冰冷的茶水咽下去後,便抓起雲棲給的出城令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寧王府邸。

在日暮時,宋婉在亂葬崗找到了師兄的斷指,她用帕子擦淨泥土,放進曾經塞滿平安符的囊袋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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