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吻鶴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79頁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乍一聽梁恆的話,宋婉心中一顫,她倒是頭遭聽一個生來就錦衣玉食的人和她說不論身份尊卑的話,哪怕是趙盈月也不曾和自己說過。

聽見梁恆莫名的結巴,宋婉沒轉過彎來,直接問去:「是什麼?」

「是,是盟友!」

梁恆說出這兩個字,呼了口氣,肯定道:「對,你是我的盟友。所以此後我們平等。」

「也多謝梁大人說這番話了。」

感動還是感動,但宋婉自然不會把上位者隨便一句話當真,她轉了話題問:「我們是去巫祝所住的地方?」

「是。」

梁恆接話,他早早得了巫祝的住所,也方便帶著宋婉過去攔人。

說話間,正好二人拐了彎,隱約聽見一處角落傳來的爭執聲。

「...我說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你若敢向聖君告密,就想想幾年前那人是怎麼死的!」

在刻意壓低怒音的男聲後,跟著一道沉悶的聲音:「殿下,我,我已經無力圓謊。」

另一道聲音輕飄飄地回:「天師,你要知道那不是謊言,是美夢。」

「好了,今日談話到此為止,雲天師,我說的話也勞煩你謹記在心了。」

這話說完,便有一人踩著步離開,徒留另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連身後突然冒出兩個腦袋也不知道。

「雲天師?真巧啊!」

梁恆不知從哪討來一把黑金色的摺扇,風流倜儻地向這邊走來,目光如炬般看著雲天師斗篷下露出的半張臉。

雲天師明顯身形頓滯,他木愣地偏過身子,動作緩慢,一時間竟沒聽出這是何人的聲音。

宋婉跟在梁恆身後,也朝雲天師看過去,卻見那人突然抬手摘掉了斗篷。

那張長年不見天日的面容是不藏生氣的慘白色,淡綠色的眼睛像清潭裡的藻澤一般柔順,長睫撲閃幾下遮住眼睛的光澤,幾縷微卷的烏髮垂落臉龐,唇色淡粉,模樣精緻得不像本地人。

偏偏,宋婉看見雲天師捏緊了外衣的一角,指尖攥緊的有些發白,她又無端在那高大的身軀中品出幾分無措。

待眼睛適應光亮,雲天師也看清了來人後,他淡淡一笑:「原來是寧王世子,幸會。」

「真是巧遇,」梁恆輕搖著摺扇,接道:「方才我在這信步,好像聽到雲天師你在和人聊天,梁某心中正好悶得慌,便也來看看。」

說到這,梁恆做作地嘆了口氣,看了眼宋婉,「誰知道剛來,就只見天師一人,瞧著著實有些寂寥了。」

雲天師也看了眼宋婉,眼神冷漠:「世子說笑了,不過是與別人聊了幾句。」

「是嘛,我還以為那個別人是太子殿下呢。」

梁恆自顧自地笑了笑,恍然不覺雲天師面容一閃而過的驚慌。

雲天師解釋道:「怎麼會,恐怕是世子您聽岔了,方才和我閒聊的不過是一個小黃門罷了,我怎麼有幸見到太子殿下。」

聲音刻意壓低著,帶有幾分緊張。

真是個好騙的人啊。

宋婉站在梁忽悠身旁,心中不由得為這個天師悲憫一下。

不過,誰讓梁恆是個記仇的人,當年雲天師既然敢壯著膽子戲弄梁恆,讓他無意殿前失儀,便也該想到如今的這一日。

在兩個都愛上台演戲的人面前,宋婉輕扯了扯梁恆的袖子,告訴他自己也明白了。

這一場好戲,做給外人看的,才最精彩。

第72章

好在經過梁恆表面的敘舊之邀,宋婉得以踏進雲棲,也就是雲天師的居所。

那是聖君特意為天師撥的住處,臨近帝王寢宮的一處偏僻之地,剛好合了雲棲不願理人的性子。

宮闈深靜,人跡稀少。

一棵碗口粗的樹灑落的樹蔭便遮住了院內大半的陽光,樹下擺著一張石桌,幾張小凳,旁立著一精巧的架子,上面堆滿了書。

宋婉在來時路,才從梁恆口中得知,原來雲天師名叫雲棲,母親原是個姿容艷麗的胡人歌姬,後嫁了中原人,後雙雙在雲棲兒時撒手人寰。

雲棲引著兩個交頭接耳的人進了自己的院子後便一頭鑽進書房,誓有天不崩地不裂就不出來的樣子。

宋婉坐在樹下,隨手撥了撥架子上的書籍,慨嘆:「雲天師果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涉獵頗廣。」

梁恆隨意翻了翻書,聞言接過話頭:「這是自然,畢竟是國師大人,博識多才,是乃國之大幸。」

他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庭院中還是能聽得一清二楚。

宋婉略過梁恆,目光轉向那半開的窗扉,見到雲棲寧靜的面容。

雲棲合上手中的書,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世子謬讚了。」

猝不及防的,宋婉目光撞進了那雙綠眸,仿若跌入了山中綠潭,在明亮的日光中,她恍惚覺得周身一片清涼。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