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手指修長光潔,像是極貴重的玉,或許是握著微燙的杯壁久了,指尖泛起一層淡淡的薄紅,是極好看的一雙手。
許擇的聲音在耳邊傳來,輕柔的,溫和的,打著旋兒飄進蕭止邇的耳朵里:「喝點糖水會好很多,有一點燙,你喝的時候要小心一點。」
暈血症讓蕭止邇疲憊極了,他沒什麼力氣跟許擇多說感謝的話,只是輕輕應了一聲,冰涼的手指蹭過對方溫暖的指尖,那一點暖意就順著指節向上蔓延。
蕭止邇低頭抿了一口糖水,甜滋滋、暖融融的水湧入喉口,讓蕭止邇一直覺得有些乾澀的喉嚨舒服了許多。
許擇抬手拉了拉病床外掛著的帘子,拉緊的布簾讓這張小小的病床成為了一個簡陋的半密閉。
他溫聲安撫蕭止邇:「你先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我來給你處理傷口,你不需要看,閉眼休息就可以。」
蕭止邇擠出一個笑來:「添麻煩了……」
許擇笑著搖搖頭:「關心則亂,我能理解。」
蕭止邇緩緩合眼。
閉上眼睛看不到東西後,身體的感覺就變得格外靈敏,蕭止邇能察覺到許擇轉身把一個冰涼的東西放在自己腿邊,涼意沿著小腿攀升,蕭止邇能猜到應該是個醫用托盤之類的東西。
接下來有金屬碰撞聲響起,剪刀冰冷的刀刃貼著皮膚慢慢移動,手臂上的繃帶被輕微拉扯著剪開,有柔軟的東西輕輕壓在傷口上,屬於碘酒的味道蔓延開來,蕭止邇意識到許擇是在用鑷子夾著棉球給自己消毒。
幸好蕭止邇只是出門的時候因為著急不小心撞了一下,傷口不需要重新縫線,只是清潔一下重新換藥包紮就可以了。
蕭止邇鼻尖縈繞的血腥味兒被碘酒的味道盡數掩蓋,病床靠牆擺放,他向牆壁的方向偏了偏頭,眼睫有些不安地輕顫。
微微的痛從傷口處浮起來,蕭止邇輕輕抿唇,許擇也是清楚蕭止邇格外怕痛的,他動作很快,幾乎是蕭止邇盯著牆壁上的花紋走著神,許擇就已經處理完開始給他重新包紮了。
「好了。」
許擇笑著拍了拍蕭止邇的手背。
蕭止邇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入目是一片白生生的紗布,他長出了一口氣。
許擇見狀輕笑著站起身:「你再歇一會兒,我還有病人。」
蕭止邇讓許擇扶著自己一點點坐起身來,他正想說句什麼,就聽許岑生咋咋呼呼的聲音響起來:「小叔叔?幹啥呢你們?」
話音還未落,許岑生已經一頭扎進了布簾後面,他一抬頭就對上了蕭止邇的視線,少年人微微一愣,隨即睜大了眼:「不、不是,我們去做個檢查的功夫,蕭哥你咋倒了?」
他嘴快,嗓門又大,蕭止邇都沒來得及攔住,許岑生就已經一嗓子嚎出來了。
他這一聲出去,下一秒布簾後面就又扎進來兩個腦袋。
林景深目露擔憂地看著蕭止邇:「你這是怎麼回事,哪裡不舒服嗎?」
蕭止邇沉默兩秒,他肩頭微顫,臉上的表情有些許古怪。
林景深眨眨眼:「說話啊,你啞巴了?」
蕭止邇終於還是沒憋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林景深一臉無辜地看看蕭止邇,又抬眼去看許擇,就見向來都是一副冷淡面孔的許醫生也是眸含笑意的模樣。
林景深一頭霧水。
不過實在是不能怪蕭止邇,主要是醫院床簾厚重,許岑生三個人從縫隙里塞進來的腦袋,就只能由上至下一字排開,像極了蕭止邇之前看過的一個貓貓疊疊樂的表情包。
這麼想著,蕭止邇只覺得這仨人真是越看越像表情包了。
許擇大概也是跟蕭止邇想到一起去了,他輕咳一聲掩去了唇角的笑意,抬手拉開床簾,打破了疊疊樂表情包的現場版演繹:「沒關係,蕭老師只是有點不舒服,不用太擔心。」
他轉身坐到電腦前調出劉成森拍的片子看了看:「嗯,橈骨遠端骨折,你看這個地方……」許擇轉了轉電腦,讓蕭止邇能看到,「沒有碎得很嚴重,但你這個位置做個手術比較好,我給你聯繫骨科那邊,轉到那邊去做。」
劉成森整個人都蔫了,他垂頭喪氣應聲。
由於骨科那邊沒法給立刻安排手術,劉成森還得住幾天院,蕭止邇自告奮勇地接過了去辦住院手續和繳費的任務,幾人在急診診室外分道揚鑣,蕭止邇看著林景深和許岑生一左一右像是倆護法一樣把劉成森夾在中間,這才回頭跟許擇揮了揮手,轉身往繳費窗口去了。
等到把劉成森安安穩穩送進病房裡,太陽已經高懸於空,眼見著就快要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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