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安副局朝聶徐川挑了挑眉,意思是瞧這好孩子嘿。
「……」
聶徐川前腳剛滿頭黑線地多了個便宜徒弟,後腳就在辦公室被塞了一堆檢驗報告。
「大貨車車輪的泥驗完了,和司機的話對得上。當天北原市下了雨,泥裡面有梧桐葉子,是北原市北邊幾個區。」
「兩輛小貨在貨物、訂單時長上也沒有發現問題,現場痕跡檢查也沒有發現異常。」
「但是大貨怎麼想都覺得臨時接了一單有點扯吧。」
聶徐川敲了敲桌子,提示道:「不要從動機出發推導結果。」
「氣味。」時歸在角落開口,「我覺得有問題。」
「說說看。」
「現場的三輛貨車在訂單完成、輪胎痕跡、灰塵分布等幾個方面都與普通的運輸車輛沒有什麼差異,但唯一的不同點就在於氣味。大貨車運輸的是建材,紅色小貨是海鮮,紫色小貨是酒水,貨箱裡氣味不同。」
聶徐川已經明白時歸想要說什麼了,但沒有急於打斷,反而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死者的屍體狀況慘烈,包裹屍體的尼龍袋也被鮮血浸透了一部分,說明出血量非常大。如果用貨車進行運輸,車廂里即使被打掃過也會留下血腥氣。」
「但是一旦車廂里有打掃的痕跡,一定會被痕檢發現。我錯過了開車廂的時間,所以問了謝黎姐。」
謝黎在一旁確認道:「確實沒有打掃過的痕跡,打開車廂以後也沒有空氣清新劑的味道。」
「所以,我認為運送海鮮的車輛嫌疑最大,生鮮的腥味正好可以掩蓋掉血液的味道。」
這是時歸除了匯報屍檢結果以外,說得最長的一次話,歐陽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
「除此以外,我還在紅色小貨的貨廂內發現了水漬,有腥氣。」
謝黎知道時歸對這些事情不太了解,貼心地解釋道:「小時,像這種不是專門運輸生鮮的車輛,不會配備冷櫃。所以有的冰袋化了以後就會留下這樣的水痕。」
「但是這樣來講邏輯不通。」時歸想不明白,他缺乏基本的生活常識,只能靠知識邏輯硬推,「公司設立的目的是盈利。小貨的容量不大,如果我是老闆,用冰袋運輸應該會直接運到加工的地方吧。」
「也是。」謝黎有些懊悔地捶了捶頭,她不是沒有注意到那些水漬,但生活經驗將它歸類為稀鬆平常的痕跡,反而是時歸這種缺乏生活經驗的人發現了不對勁。
聶徐川這才專注地觀察了一番時歸,辦公室里除了他的聲音便只剩下安靜的呼吸聲和書頁翻動的響動。他講話時眉眼也未完全舒展開,溫順的表面之下是冷淡的疏離,不知不覺間就拒人於千里之外。
話音落下,房間裡鴉雀無聲。
「不錯。」
時歸下意識往音源方向看去,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不可否認,時歸生了張美人面——皮膚白皙清透,眉骨和鼻樑在臉上勾勒出錯落有致的輪廓,屬於皮相和骨相都十分優越的那一類人,人群中瞥一眼就無法忘懷。
但他的長相和氣質存在一種怪異的割裂感,輕聲寡言而薄情少緒,仿佛要將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存在感降至最低似的。
時歸率先移開了目光,在安副局辦公室里陌生的憋悶感消散了不少,這種墜崖般的釋放感讓他覺得有些新奇,又默默捂住了心口,想要從心率的變化中診斷出些病因。
不遠處的聶徐川:「?」
停滯幾秒,聶徐川接著交待案子:「再去審紅色小貨司機。」
歐陽趕緊招呼了兩個弟兄去提人,時歸也站起身來,「一會的審訊我能一起去嗎?」
還沒聽著回話就被人扔了件襯衫外套,他下意識伸手接住,有淡淡的洗衣液的香氣。
「先穿這個,下次賠你件新的。」
聶徐川話里有些彆扭,他看這小子渾不在意似地露個脖子從安副局那裡一直晃悠到辦公室,但凡少認識兩天肯定直接打為綠茶。
「不用了,謝謝。」
時歸有點潔癖,從小到大從未穿過別人的衣服,但聶徐川這個大老粗顯然是個不講究的。
伸手直接把衣服往時歸身上包粽子似地一裹,「衣冠不整的不許進審訊室啊。」
時歸吃了癟,只好披著大了一截的襯衫跟他往審訊室走,兩人走到一半就被趕來的兄弟截住。
「老大,三個司機今天下午都被辦了取保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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