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嗎?」時歸見大家差不多整理好了,便準備下車。
「等等。」聶徐川上下打量了他兩眼,把一片塞進他淺色牛仔褲的衣角抽出,「好了。」
檀華是會員制,聶徐川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黑金卡遞給侍者。穿過金色的長廊,夜晚的紙醉金迷才如畫卷般鋪展在眼前。
開場是巨大的舞池和酒吧,躁動的人群和變換的燈光在棋盤格狀的地面上晃動令人暈頭轉向,駐唱歌手在舞台上撥動吉他唱出撕心裂肺的歌聲。
升降梯到達七樓,這是級別更高的vip才能進入的專屬區域,從巨大的穹頂向下俯瞰,視野里只剩下一片渺小的酒池肉林。
「老大,我們是直接抓杜文進,還是迂迴著干他?」
聶徐川眯起眼睛,「怎麼個迂迴法?」
歐陽露出邪惡的笑容:「傾情奉上投訴食品舉報消防一條龍服務。」
「你小子心挺黑啊,這麼多損招兒。」謝黎抿了口雞尾酒插嘴道,「別給我們小時帶壞了。」
聶徐川晃著手裡的酒杯,巨大的冰球在杯壁上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今天我們不抓人,只釣魚。」
時歸安靜地坐在一旁,空調溫度有些低,臉頰如紙般蒼白。可能等得有點兒無聊了,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雙手套,小貓似的在房間裡四處摸摸看看。
聶徐川盯著他的動作若有所思。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酒已經上了兩輪,杜文進還是沒有動靜。聶徐川專門翻出了自己名下的卡,按道理杜文進早已經收到消息。
如果他想以不出現來與這樁案子撇清關係,無異於是痴人說夢,警方遲早會查到他頭上。此刻對他來講最好的選擇,就是在聶徐川以私人身份來到他的地盤上時控制住局面。
「我找到了點東西。」時歸舉起被橡膠手套包裹著的右手。
包廂里燈光昏暗,湊近了才看清在他拇指與食指之間的是一片彩色藥片,剛剛從沙發縫裡掏出來還帶著點涼意。
「就這樣……找到了?」歐陽有些不可置信。
聶徐川緊皺著眉頭,覺得有些不對勁。
杜文進不僅沒出現,還將毒品送上了門。
正好在他們的包廂里,正好在他們來的時候,而且正好被發現了。
「先帶回去化驗。」
證物袋還在車上,時歸將手套反折過來包住,立刻驅車趕回市局。
茫茫夜色如霧氣般悄然籠罩,而昇平路上閃爍的霓虹燈與黑暗相生相伴,將天空破開如晝的一角。
第10章 回家
藥片被送到市局後已經是深夜了,歐陽和謝黎住得近自己腿兒著回去。
威嚴莊重的市局大樓在黑暗中沉默,法醫室突兀的小燈撐起一片光傘。一片昏暗寂靜之中,走廊盡頭傳來窸窣聲響。聶徐川停住離開的腳步,側身往法醫室看了一眼,時歸還在收拾解剖台上的器具。
「你不回家?」
時歸「唔」了一聲,實話實說:「我睡法醫室就行。」
「為什麼?」聶徐川記得,冰櫃裡頭還停放著前幾個案子的屍體。
「住得遠。」
和遲到用的相同的理由。
時歸自顧自收拾著,歸類完器具,在緊挨著解剖台地面瓷磚上鋪了一張防塵布,看了一眼手裡的外套,是上次聶徐川強行給他裹上的那件。
「這個,可以過兩天再還給你嗎?我會洗乾淨。」
他以前,也是這樣嗎?
不善言辭,不懂人心,手裡持利刃孤寂地立於解剖台前,周圍空空蕩蕩。
還沒等聶徐川想明白,嘴比腦子更快:「我送你回家。」
「沒事,我可以……」
「我送你。」聶徐川語氣強硬,沒再給他拒絕的機會,直接把人往車裡推。
時歸報了個地名就嘴唇緊閉,他雙手規矩地搭在腿上,面色蒼白,呼吸略微有些急促。
「你暈車?」聶徐川將副駕的車窗留出一條縫,新鮮空氣湧進來,吹散了空氣中殘留的酒精和窒悶。
「不舒服怎麼不說?」
「我沒事。應該是喝了酒。」
聶徐川回想起在檀華時,時歸看著那些花花綠綠的酒略感好奇,貓似的挨個嘗了一口。
過去沒有人教他酒混著喝容易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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