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徐川瞭然,時歸家境殷實,但從未有人替他謀求打點,反而放任他多年封閉於省廳那間法醫室,現如今又被一聲不吭地塞進了南川市局自生自滅,想必他與家人的關係不會太親密。
「知道了。我不是已經答應教他了嗎?」
安副局沒好氣:「你小子是真心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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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之下,警用SUV呼嘯而過拉出悠長的曲調,沿著江邊粼粼的波光朝西都倉庫最大的需求方檀華駛去。
雖說現下已經扣下殷竹,但她和方德忠不一樣。殷竹出身警校,在只有一份證詞的情況下極有可能審不出有價值的線索,反而還會浪費時間。
除此之外,在毒品交易中,運輸雖然是耗時最長風險最大的一個環節,但是卻並不是定罪判罰最關鍵的一環,販賣才是。根據線報,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查清檀華究竟在毒品交易中占據著多重要的地位。
歐陽閒不住,開著車拉起家常:「小時法醫,你是哪裡人啊?」
「北原的。」
「噢,那還挺近的,高鐵一小時就到。回去看爸媽也方便。」
時歸不置可否,含糊應了一聲。
「我家東北的,就過年回去一趟,爸媽成天盼著我帶個對象回去呢!」說著還哼起了「我滴家在東北」的變異版調調。
「老大是南川本地的,低調有錢有文化,可惜跟我一樣,光棍,哈哈哈哈哈!要不是他去相過親,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喜歡男的。」
歐陽話密得可以一個人去講群口相聲,如果字是有形的,可能現在車廂里已經超載了。
謝黎上次抓捕傷了肩膀,紫了一大塊,在副駕齜牙咧嘴也要跟上八卦的風向:「相過親怎麼了,老大看面相就是個……」
后座上,聶徐川驀然睜開眼:「我是閉目養神,不是死了。」
偏過頭猛然間他撞上一旁時歸探尋的目光,狐疑道:「幹嘛?」
「看看。」
「你看什麼?」
「看你。」
「?」
前面倆人眼睛瞪得溜圓,謝黎不顧肩膀的瘀傷擰著頭往后座看,另一個也透過後視鏡偷瞟。
這是撞上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了嗎?!
他們並肩坐在后座,距離很近,時歸清晰地倒映在聶徐川的眸中,在每一次眨眼時輕輕晃動與窗外迷迷濛蒙的夜色相融。
他的眼睛很亮,如無暇淨透的貓眼石,讓聶徐川無法不察覺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臉上的流連。
時歸的視線停留幾秒後又露出些許迷茫。
「面相,怎麼看的?」
「呼!小時你嚇死我了!」謝黎長舒一口氣,時歸這孩子有點實心眼,什麼磕牙打屁的話都聽進心裡去。
時歸還沒搞清楚情況:「為什麼?」
「我還以為你……沒什麼,歐陽會不會開車怎麼還沒到?」
為了轉移話題,歐陽無端受辱,眼含熱淚踩了腳油門。
華燈初上,車窗外切割出的一方天地都被染得昏黃。聶徐川在飛速行駛的車輛中重新閉上眼睛,腦海里卻浮現出那天他被劉隊長纏住無法脫身的時刻,一隻小幽靈飄飄然過來撂下一句「發現你不喜歡和他聊天。」
聶徐川想,時歸是可以體察到別人的情緒的,他會真誠的誇獎謝黎,會幫膽小如鼠的小孫拼屍體,還會幫自己從麻煩中脫身。
他就像一張沒有被浸染過的白紙,單薄而蒼白,沒有沾染上分毫污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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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堵得很,到達檀華時天已經擦黑了。
他們幾個偽裝成玩票少爺過來一探虛實,局裡沒有年齡合適的女警察,謝黎受了傷也得被拉過來上工,堪比生產隊的驢。
今天穿的都是便裝,謝黎終於有機會祭出她壓箱底的小黑裙,時歸則本色出演我真的沒來過但是你們都來我就來了吧的清純大學生角色。
歐陽整理著自己的潮男裝扮,「老大,你放鬆點,你這一進去根本不像去玩兒的,像是去掃黃的。」
聶徐川看了一眼歐陽,心想我混的時候你還在和著尿玩泥巴。
加冷加熱的警務夾克一脫,露出深灰色kiton休閒襯衫。他把袖子挽到手肘,手工縫製的貝母袖扣厚度均勻平滑,點綴上奇異的光紋。
從上至下解開幾顆扣子,露出胸膛隱隱的肌肉線條。burberry的黑色束腰直筒褲裁剪得當,包裹住兩條長腿,皮帶上金色華貴的鷹頭扣幾乎要閃瞎所有人的眼睛。
他再順手揉了兩把頭髮,活脫脫一個暴發戶家的浪蕩公子哥。
歐陽忍不住感慨:「草,你這一頓操作下來,我們仨跟你走一起,直接從來玩的變成了被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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