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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袋子輕輕扔到方德忠眼前。

「這是假//幣。」

擲地有聲的幾個字仿若五雷轟頂給方德忠劈了個焦透,他面部肌肉顫動著,良久才轉動僵硬的脖頸逼迫自己看向證物袋中被血染紅的紙幣,那帶著腥的暗紅躍進他的雙眼,使他睚眥欲裂呼吸急促,顫抖著不斷重複:「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我說,你兒子為了兩萬塊的假//幣,殺了你老婆。」

「你以為他們把你當兄弟,讓你混不吝的兒子住學區房,鈔票大把大把地給,實際上被耍得團團轉現在還要替他們保守秘密?醒醒吧!」

方德忠滄桑的眼裡流出渾濁的眼淚,他不甘心地仰天咆哮,手銬在特製的審訊椅上敲得隆隆作響,瘋魔一般怒吼著。一旁的書記員膽怯地看了一眼聶徐川,只他如一尊雕塑佇立原地巋然不動,冷眼看著方德忠。

直到氧氣耗盡了,方德忠癱坐在審訊椅上,又哭又笑喘著粗氣,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聶徐川就那樣靜靜等待著,直到沉默良久,方德忠再次開口。

「有煙麼,我想抽一根。」

他雙手被銬住,只能用兩根食指夾著深深吸了一口,火紅的星子在布滿褶皺和淚痕的面前明明滅滅。

「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一開始是竹姐找上我,讓我幫忙運點兒貨,給了我一大筆錢。看到錢了,不明白也明白是什麼了。」

「我當時不想幹了,就有人來威脅我。上山容易下山難。」方德忠苦笑了一聲。

「都說是養兒防老,我還得給兒子養老。天天在外邊兒混日子不學好,竟然還,竟然還……」他嘆了口氣,「干我們這行,老了就徹底沒用了。我想掙個養老錢就逃走,帶著他們娘倆走得遠遠的。但是他們又給方聰安排學區房,給我錢,讓我在親戚面前揚眉吐氣,有時候覺得就這樣也挺好。」

方德忠低頭不語,煙在手裡燃盡了也沒放下。

貪慾是罪惡的開始,聶徐川見過太多罪孽於貪婪中滋生,最後被侵入被腐蝕,連骨頭也不剩下——路終究是自己選的。

「後來我自己學會了訂單暗語,在哪取貨送到哪兒都在備註里,只有我們運貨的能看懂。」

這個貨指什麼聶徐川瞭然,如果是使用暗語在平台上進行交互,說明運毒運貨早已經混在接單的司機中難以分辨。

始作俑者深知藏木於林的道理。

「那如果有別的司機搶單怎麼辦?」

「這,這我沒遇到過。」

貨滴滴是個中型運輸公司,其主要的服務範圍是省內。近些年由於物流業不斷內卷升級,不擴張就是將市場拱手於人,方才逐漸向西部這塊還未被完全瓜分殆盡的蛋糕進發。

按照這個體量來看,貨滴滴平台內部的接單程序中,大部分貨物訂單由算法分配,其餘特殊訂單則由專人模擬算法指令進行分配,完善了整個毒品運輸過程。

從上到下,從老闆到司機,貨滴滴簡直成了個毒窩。

「西都倉庫的貨會往哪裡走?」

「警官,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很謹慎,我進了北原後才會告訴我地方,每次都不一樣。就是最近從西都走的貨特別多,強制分單也多。」

「強制分單?」

方德忠打了個冷顫,神色不似作假:「像這種強制分單只有我們才會收到。我也是入了行才聽說,以前有個不聽話的,送貨走了就再也沒回來過。他媳婦帶著個小女,討飯討回去,路上還被車壓斷了腿。」

審訊室的門又被輕輕打開,時歸進來遞了張紙條,上邊寫著「殷竹」。

他在監聽室聽完了整場審訊,聶徐川和他以前遇見過的人都不同,所有人都只會在自己面前鋪開扁平的形象,但是聶徐川卻毫不避諱地展示了許多面,像稜鏡反射出不同的現實。

歐陽有意修復他和聶徐川之間的關係:「老大平時和審訊的時候簡直兩個人,平時還算正常,審起人來才是真的凶。」

時歸下意識看了眼領口。

「意外意外。」歐陽尬笑兩聲,「他對男的是凶了點,我們皮糙肉厚慣了,你跟他混熟了就知道了。他對女孩子還是如春風般溫暖的。」

聶徐川適時推開門叫猴子接著審,然後大步向前走路帶風,帶著時歸和歐陽一路狂奔到會客室。

房間裡,殷竹穿著及膝的連衣裙端坐在沙發上,仍然是熟悉的橘花香味。她朝聶徐川打了個招呼,舉手投足之間儘是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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