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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朝雙兒說:「再去備些沐浴的熱水。」

雙兒愣愣地答應,目送秦香絮走遠,低頭嘶了一聲。

侍衛隨風問道:「怎麼了?」

雙兒摸著下巴,皺眉低語:「這孩子眉眼處......怎麼那麼像公主啊,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活脫脫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第3章 沈鶴知。

她說著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玲瓏該不會是聖上遺落在外的公主吧!」

隨風白她一眼:「你把聖上當什麼人了,弄丟合陽公主不夠,還要再落七八個皇子公主嗎?」

雙兒也知道自己這想法驚世駭俗,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是隨口這麼一提,不跟你說了,我還要給公主收拾房間,準備熱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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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房外,沈鶴知冷冷佇立,質問著李成:「我叫你看著小姐,你便是這麼看的?」

李成的腦袋垂得快陷進地里去,他害怕地回答說:「原先小姐在禪房後頭的花園玩,玩到一半跟奴才說口渴,奴才便去倒水,誰料等倒完水,小姐卻......」

沈鶴知垂眸,捏著手頭纏著的一串佛珠,默然半晌,才朝李成道:「你起來吧。」

李成擦了一把布滿額頭的汗珠,望著那站在杏天花影里的人。

年輕的公子長身玉立,身著素淨白袍,緞如流水的墨發只以玉簪固定。

然沒有人敢怠慢。

只因他是沈鶴知,秦景口中古今未有之宰輔重臣。

二十二歲殿試製策,其為文章得紙筆立成,辭采華麗,指斥朝政痼疾、天下利害,滿殿皆驚。

元和五年,累遷翰林居士,六年擢戶部尚書,七年任兩江總督,八年拜相。仕途晉升之快,惹人眼紅,一時之間,名震朝野。

不是沒有人上過彈劾的奏摺,但沈鶴知為人清正,不矜名節、不愛女色,且常接濟難民,開倉布粥,因而政敵一紙奏摺呈上去,反而惹得京城百姓自發遊行,要天子為他正名。

長此以往,沈鶴知在朝野中,更是無人敢動,風頭之盛,無人能出其左右。

而除此之外,他還有著老天爺都偏心的雋秀容顏,一雙眸子清雅幽冷,站於攢尖頂的長亭下,像是大家妙筆下的一幅畫。

沈鶴知抬手,衣袖滑下去一截,露出手腕上纏著的一串深黑色佛珠。

那佛珠上了年頭,是手工刻出來的,不過刻的人手藝不精,因而珠子並不圓潤,表面磕絆起伏。

這樣的東西,哪怕掉在貧民窟,都不會有人去撿,但卻戴在了沈鶴知的腕上,且一戴就是好多年。

李成知道,那佛珠手串據說是夫人刻給沈鶴知的,每當沈鶴知摸它,就代表他動了殺心,卻不得不克制。

沈鶴知如玉的手指不停地摩挲著佛珠,過了會兒,他停下動作,朝李成道:「速速去把小姐帶回來。」

李成垂首道:「帶自然是要帶的,但屬下還有一言不得不說,公主帶走小姐,不知是否二皇子授意,屬下要不要——」

沈鶴知淡淡地看他一眼,語氣未有波瀾,冷到極致:「你說誰?」

李成嚇得身子一震,「就是那位......合陽公主。」

合陽公主是秦景和姚文心最為寵愛的女兒。

沈鶴知眼睫微垂,復問一遍:「當真是她帶走了我的玲瓏麼。」

李成知道沈鶴知平常很冷靜,但只要牽扯上夫人和小姐,就會失去理智,因而勸說道:「小姐的脾氣主子是知道,她不願的事,誰也強迫不了,也許......並非公主是帶走小姐,而是小姐強行跟著公主。」

若主子動了殺心,即便他有本事將殺害公主的事揭過去,也定然會麻煩至極。

沈鶴知這麼多年吃過的苦,他都看在眼裡,他實在是不想主子自己為難自己了。

沈鶴知又捻著佛珠盤起來,他沉默好一刻,才長嘆一口氣道:「那你帶人去護著玲瓏,若她半夜哭鬧,即刻帶回來。」

這便是暫且放過公主的意思了。

李成心中一喜,忙帶著一群暗衛,去了皇家小院。

玲瓏小姐的個性,平日都得主子哄著才肯入睡,而公主刁蠻任性,肯定不會哄孩子,小姐半夜定是要吵人的。

李成豎著耳朵,連一點風聲都不肯放過,生怕玲瓏哭了沒察覺,可他從夜鴞哭嚎聽到晨雞啼鳴,玲瓏小姐愣是半點哭聲都沒有。

李成和他身旁的暗衛對視一眼,兩人眼中充滿恐懼。

公主該不會是給小姐餵迷藥了吧。

這、這要是被主子知道,他們定然要給公主陪葬了。

思及此,李成就準備下樹,想去房裡悄沒聲地把小姐偷回。

可雙兒卻在這個時候端著盆清水,走進了公主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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