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在得知腓特烈一世溺死在小亞細亞後,薩拉丁曾經興奮地連連大喊安/拉保佑,現在,他也共情了他的心情,天主沒有眷顧他那虔誠的父親,但眷顧了他,理查終究因為他的傲慢和貪婪付出了代價,雖然理查一世死在巴黎城外令他不可避免地會蒙受謀殺嫌疑,但只要他死了,那這點攻訐他完全可以承受,除了理查一世,歐洲沒有任何一位君主同時具有將他置於死地的能力和決心,只要他死了,那往後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約翰也好,亞瑟也好,他們都不是什麼值得重視的對手,他了解他們,約翰沒有他哥哥們的魅力和才能,貪婪和野心卻不亞於他們,他可不信他成為國王后就會洗心革面,而亞瑟完全是個幼稚的孩子,他稍稍唆使幾句,他和他母親就會對他唯命是從,難纏的是埃莉諾,可她是個女人,一個不能帶兵打仗的老女人,他沒幾年就能等到她進棺材了。
「我可能需要再忍受一段時間那個丹麥女人了。」腓力二世忽然道,如果說現在有什麼令他不快的是,那就是那位新教皇,英諾森三世,這位年輕體健的教皇不像他的前任們一般年邁體衰且易於糊弄,且顯然雄心勃勃,他是個麻煩,也許不能徹底摧毀他的統治,但會在關鍵時刻捅他一刀,「也罷,我也需要一些時間去安撫那些背叛者,現在把諾曼第拿下才是最重要的,雖然安茹和曼恩的貴族放棄了他,阿基坦的貴族也不喜歡他,但在諾曼第,他還算受到歡迎吧?」
他這個想法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約翰不論能力如何,他想要保衛諾曼第的決心總歸是不容置疑的。「大部分諾曼第貴族都承認了約翰王子的統治,但有個小小的插曲。」他的謀臣稍一猶疑,而後道,「那女孩拒絕放棄諾曼第公爵的頭銜。」
「瑪蒂爾達公主嗎?」腓力二世訝異道。
「是的,是她。」
不知為何,在提起這個他素未謀面的女孩時,他心裡會有一層微小的漣漪:從她剛出生時,他就知道她的名字,關心她的一舉一動,想要利用她的婚姻從她父親手中得到領土,諾曼第,吉索爾,維克桑,哪裡都可以,在理查一世死後,如果他真的可以得到這個女孩,他所能攫取的會比他曾經想像的還要多。
但這是第一次,他聽到有關這個女孩自己的決定和想法,有一瞬間,他開始好奇這個女孩的性格亦或是想法,她是個聰明的孩子嗎,她是個倔強的孩子嗎,因為這些特性,理查一世才會想要把他的女兒立為繼承人嗎?「她確實可以宣稱這個頭銜,雖然她父親冊封她時並沒有得到我這個封君的認可,不過如果我承認這個決定,那她的繼承權比她的堂弟或者叔叔都更加優先。」短暫的思索後,腓力二世道,「不過,她的祖母和叔叔應該不會允許她這樣做吧,他們沒有提出反對嗎?」
「他們不認可她的言論,所以停發了她的生活費用,但她的母親和姑姑都支持她,現在她們在蓋亞爾城堡居住,那是理查一世贈予他女兒的地產,不受繼承法案的約束。」他頓了頓,「理查一世的私生子也和她們在一起。」
不知是不是錯覺,當提到這位私生子時,他發覺腓力二世的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有一瞬間,他甚至看到了一絲歇斯底里的瘋狂和怨懟,這樣的情緒本不該出現在他身上。「他已經習慣了這個身份嗎?」他似乎在自言自語道,而很快,他忽然又問道,「我可以率軍攻打那座城堡,對嗎,這座城堡離巴黎並不遠,天氣好的時候,我在巴黎可以看到它。」
「是的,但恕我直言,這座城堡異常堅固,並且也有守軍,負責守衛這裡的是雷西的羅傑,他曾參加過第三次十字軍東征,其忠誠和能力都無可挑剔,進攻這座城堡在現在並不明智。」
「我知道。」腓力二世又煩躁道,他盯著自己的手指,藍色的眼睛籠罩於陰霾,許久之後,他才低聲道,「沒有事,我遲早會得到那女孩,我也遲早會和他再見面的。」,
在約翰和亞瑟的鬥爭暫時平息後,安茹家族的內部又燃起了另一場小規模衝突,理查一世的獨女拒絕放棄對她父親遺產的繼承權,並宣稱自己仍然是諾曼第女公爵,而她的母親和姑姑也支持她的主張。
五歲的侄女如此不識抬舉,約翰自然也相當憤懣,令他興奮的是,母親也站在他這邊,明確要求他通過停止發放年金的形式來迫使侄女屈服,對苦於沒有足夠資金招兵買馬的約翰來說,少了這一大筆支出對他來說也是求之不得。
母親曾經那樣愛理查,可他屍骨未寒,她就可以坐看他的妻女和最疼愛的妹妹陷入困窘的生活中,而這僅僅是因為她們冒犯了他身為國王的權威,果然,等他成為國王后他就能得到一切,權利,地位,財富,母親的愛和竭盡全力的支持,這些都是他的了。
「她們都走了。」這一天,當菲利普再次見到瑪蒂爾達時,她坐在花壇邊,暗金色的捲髮比此前的任何一天都凌亂,菲利普什麼也沒有說,他走回房間,拿起一把梳子,然後坐在瑪蒂爾達身後替她梳理著凌亂的金髮,「姑姑說,給她們發放薪水的人是祖母,祖母不允許她們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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