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眼見時辰漸晚,許是敬事房已經去了御前,楊貴嬪才請辭離開。
等殿內清淨下來,容婕妤扶額嘆了口氣。
玉露也接受了一腦子負面的情緒,也覺得頭疼,她揉了揉腦袋,不禁又想起那位褚才人,她臉色些許古怪,才低聲道:「她運氣真是不錯。」
容婕妤眉眼情緒漸漸淡下來:「她會選擇入宮,倚仗的自不會是什麼運氣。」
玉露皺眉:「可她如果不入宮,和公子——」
容婕妤驀然抬起頭看向玉露。
玉露立即噤聲。
聽到玉露的口無遮攔,容婕妤臉色很不好:「你也知道她入宮,往事莫要再提。」
謝賀辭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她雖入宮多年,但家中若有大事也會告知她,她自然知曉家中和褚家有默契要定下姻親。
若非當初褚青綰要守孝,或許褚青綰早成為了她的弟妹。
但太后藉口宮中子嗣不豐選秀,誰能想到她小產一事反而成了褚青綰入宮的契機。
兩家雖有默契,但婚事乃是大事,未真正定下前是不會走漏半點風聲的,否則一旦有轉機,對女眷名聲恐有污名。
容婕妤閉眼嘆息,在褚青綰守孝的三年中,母親也曾傳信百般抱怨,道是褚家孝期不是時候,想要給謝賀辭另許親事,只是被她那弟弟堅持下來了罷了。
如今這般,容婕妤也不知作何評價。
但人各有立場,不論褚青綰抱著什麼心思入宮,她對褚青綰總歸是喜歡不起來的,畢竟她親弟弟是實實在在地被耽誤了三年。
也因此,褚青綰和謝賀辭曾經險些定下婚約一事必須要被瞞住,否則,不僅是對褚青綰不利,對謝賀辭同樣沒有益處。
互不牽扯才是對二人最好的結果。
玉露是謝家的家生子,自是偏向謝家的,她低聲不滿道:「聽聞公子得知消息後,曾想見她一面,卻被拒之門外。」
容婕妤沉默了一陣,她苦笑一聲:「或許,她真的適合這後宮。」
這宮中,人人相互算計,唯有心冷之人才有可能活得下來。
玉露啞口無聲,但她不得不承認,主子說得沒錯。
容婕妤長呼一口氣,沒再提起褚青綰,她再心有不平,也不會出手對付褚青綰。
兩家早有利益牽扯,不是一時半會能斷得了的,而且,能將世家緊緊相連的,從來都不是情誼,而是利益。
褚青綰不知道容婕妤的心思,在她看來,她和容婕妤最好的相處方式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她或許對不起謝賀辭,但從未對不起謝家。
她了解父親的為人,從父親對她提出選秀一事時,謝家就必然得知且接受了這種結果。
日色漸暗,夜色濃郁得近乎化不開,晚風吹過竹林沙沙作響,帶來一絲晚時的涼意。
玉瓊苑內宮人還守在殿外,宮牆四角點著蓮燈,御前久久沒有傳消息來,有人早就熄燈休息,而褚青綰依舊坐在銅鏡前,對鏡描眉。
她有一種預感,或許今晚她能得一個好消息。
玉瓊苑的宮人也有期待。
在聽見敬事房來通報今晚玉瓊苑侍寢時,眾人都是鬆了一口氣,褚青綰也是顫了下眼眸,她其實也沒有那麼有信心。
時辰不早,褚青綰已經吃過晚膳,且也洗漱過,她青絲仍滴著水珠,漸漸地浸濕了她身上單薄的紗裙,些許熱氣氤氳出來的嫣紅還徹底褪去,殘餘在褻衣之間,叫殿內莫名捲起一股旖旎的氣息,透骨生香。
或許是褚青綰今日見過了胥硯恆,她不復昨晚緊張的情緒。
聽見聖駕到的消息,她還能有心思整理了一下裙擺,才出去迎接聖駕,掀開二重簾時,她下意識地朝銅鏡中看了一眼。
銅鏡中的女子眸中似殘存了些許不安,又被她壓下去,最終,她彎起唇角踏出了宮殿。
胥硯恆再來玉瓊苑見到的便是這一幕。
也許是他來得太早,女子還未準備好,青絲仍有點濕漉漉,她剛從殿內出來迎接,提花簾一掀開,淺淡的月色都迫不及待地灑在她身上,皎皎月兮,她抬眸看過來,視線落在他身上時,眉眼乍然而生的歡喜,叫黯淡的夜色都仿佛灼亮了一剎。
胥硯恆也不由得抬眸望了眼月色。
今晚月色著實淺淡,居然掩不住女子的姣姣姿態。
胥硯恆上前,他攔住了要福身行禮的女子,低聲道:「不必多禮。」
褚青綰順勢將手搭在胥硯恆的掌心站起來,她挽住胥硯恆的手臂,下意識地拉住了些許他衣袖,她家中有兄長,撒嬌賣痴一事是信手捏來,她輕聲歡喜:「皇上今日來得好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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