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話音止住,顯然也是意識到自己失態,斂聲沒有再往下繼續說。
周嬤嬤心底鬆了口氣,趕緊轉移話題:「娘娘,那杜才人該怎麼辦。」
太后順著她話沒再提起胥硯恆,臉色徹底冷了下來:「不必管她,這宮中不需要無用之人。」
聞言,周嬤嬤咽下聲音,抬手替太后順著氣。
杜才人被她們拋之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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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褚青綰再醒來,外間日色都將要暗下來,落日餘暉被天邊吞下,只殘剩了些許紅霞,透過楹窗照進來,渾然叫她臉頰生了抹緋色。
褚青綰坐在床邊,接過遲春手中的清水漱口,睡得久了,人還有點迷瞪,她納悶地問:「一醒來就聽見你們在竊竊私語的,說什麼呢?」
遲春慣來做事熨帖,依著她的性子,要不是出了什麼事,絕不會幹出這種擾她清夢的事情。
遲春有點不好意思,沒想到會把主子吵醒,她低聲解釋:「是杜才人。」
褚青綰有點不解,她覷了眼殿內的沙漏,她睡了都不止兩個時辰,難道杜才人的罰跪還沒結束?
遲春:「聽說杜才人一跪就是兩個時辰,再起來時站都站不穩,直接跌了下去,似乎是傷到了臉。」
說到這裡,遲春有點欲言又止。
褚青綰聽得目瞪口呆,見遲春猶豫,她不解:「怎麼了,什麼話不能直說?」
遲春訕笑了一聲,才慢吞吞地吶聲道:「巧的是,杜才人摔倒的時候,聖駕也到了。」
提到聖駕二字,遲春隱晦地觀察了主子的神色,畢竟昨晚主子才侍過寢,她擔心主子心底會不舒坦。
褚青綰倒是沒有不舒坦,她早在入宮前就已然料到會有這一幕了。
她如果接受不了,也不會選擇入宮。
相較於胥硯恆的出現,她比較好奇的是,杜才人這一跤是無意為之,還是在注意到聖駕時故意摔的?
想起遲春說的那句額頭都流血了,褚青綰一時難以下判斷,這宮中沒人會不知道臉面的重要性,杜才人會對自己下這般狠手麼?
褚青綰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後,杜才人的確哭鬧過一陣。
閨閣時,她一直都備受寵愛,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平時杜才人其實沒有這麼輕狂的,但還在儲秀宮時,她就從周嬤嬤口中意識到太后娘娘對她的看重,這叫她欣喜若狂,以至於她有點失了平常心。
她會哭鬧不僅是會覺得難堪,也是哭鬧給慈寧宮看。
但是她跪了半個時辰,依舊沒等到有人來讓她起身,杜才人陡然意識到了什麼,她心下瞬間涼了一截。
杜才人忽然意識到,她再這麼下去,遲早會讓太后娘娘捨棄她。
於是,她變得安靜下來,老老實實地跪滿了兩個時辰。
不過杜才人的確沒有吃過這個苦,便是在儲秀宮學宮規時,她們也是主子身份,底下人不會待她們過於嚴苛,她站起來的一瞬間只覺得兩條腿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
但摔倒一事,是她有心為之。
許是臉皮薄,她生怕旁人看見她這幅狼狽的模樣,所以一直在觀察四周。
於是,她比別人都先發現聖駕一行人,未等聖駕靠近,杜才人想起太后,再想起她昨晚錯失的機會,一瞬間下定了決心,她似乎雙腿發麻站不住,宮人都來不及拉住她她就直接栽倒在地。
她磕得不狠,但額頭破了相,殷紅的血漬順著臉頰流下來時,不免引得眾人驚慌。
等四周驚呼混亂時,聖駕也不得不停下來。
不論如何,最終的結果到底是如了她所願,叫皇上注意到了她,即使付出的代價有些大。
等消息傳到玉瓊苑時,太醫已經趕到了雨花閣。
褚青綰不由得問:「何修容呢?」
畢竟杜才人會鬧得這麼狼狽,和何修容脫不了關係。
弄秋拎回來了晚膳,遲春一邊布膳,一邊回答她的話:「聽說何修容一得到消息就趕過去了。」
弄秋站在旁邊,忍不住地插嘴:「也不知道皇上會向著誰。」
褚青綰一頓,說實話,她也挺好奇的。
何修容罰杜才人的理由挑不出錯,而杜才人又實打實地受了罪,就只看杜才人這一遭能不能博得皇上的憐惜了。
遲春隱晦地拿胳膊肘抵了下弄秋,不著痕跡地瞪了她一眼。
弄秋也立即意識到自己拿這個問題問主子似乎有點不合適,因為不論皇上偏向誰,對於自家主子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褚青綰沒在這件事上費心神,索性明日就能得知答案了。
長樂宮,雨花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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