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萃聽見,轉過頭道,「沒眼色——看不見陛下正在用膳嗎?」
姜敏道,「罷了,讓她進來。」
不一時殿門方向日光閃動,一個人走來停在門上磕頭,「叩見陛下。」是一名中年女子,皮膚白皙眉目舒朗,略微顯有些富態模樣,因為是文臣,著青衫烏冠,看著倒是法度嚴明的模樣。
「來得正好。」姜敏道,「陪朕用膳。」
吳蓁是先朝老臣,同皇帝極熟稔,起身笑道,「臣正餓得慌,多謝陛下賞飯。」
徐萃走上前打帘子,引著吳蓁到案邊下手處坐了,另外盛餛飩。徐萃是皇帝跟前一等一的親信,吳蓁有眼色,站起來雙手接在手中,殷勤道謝,才又坐下。
吳蓁偷眼見皇帝吃飯,便也默默吃餛飩,看著皇帝放下碗便也立刻放下。侍人走過來伺候漱了口。剛斟過茶時,吳蓁估摸著可以回事,便道,「虞郎中遇襲的事,臣已經查到些眉目。」
姜敏點一下頭,示意繼續。
「是冀州黑虎山落草的一夥山匪,受人唆使,以為中京城遍地財寶,便尋到中京發財,誰知不長眼竟叫他們摸到虞郎中家裡——萬幸人無事,錢財也沒損失,賊人已經盡數拿下。這案子不算複雜,依臣的見識,可以結案了。」
姜敏停一下,「結案?」
「是。」吳蓁道,「闖進去的山匪已經盡數緝拿,連外頭望風接應的都一個沒跑。臣命人給北禁衛和冀州府都擬了協辦的官條子,只等跟陛下討個旨,便派發過去——」吳蓁越說越覺皇帝臉色不妙,謹慎道,「臣再從中京御林軍打發得力的都統出京,往冀州府組建剿匪的衛隊,等剿了這支山匪便永絕後患,如此應是可以……結案了?」
姜敏無聲冷笑,隨手將蓋碗一擲,當地一聲脆響。
吳蓁騰地站起來,垂手躬身在旁侍立。
姜敏撂下茶碗,「冀州的山匪跑到中京城來發財?冀州城那麼大不夠他們發財的,定要冒著殺頭的風險到天子腳下?既然是受人唆使,受的什麼人唆使?山匪怎麼進的京,中京府尹為什麼全然不知?中京城並不算小,怎麼就剛好尋上風口浪尖里的虞青臣?還有——山匪既是來求財,進門不先闖庫房,倒直奔虞青臣寢房裡去?怎麼,他寢房裡有金山?」
吳蓁被皇帝連珠炮一頓罵唬得心下冰涼,撲地跪倒,「臣愚鈍,竟被山匪蒙蔽,臣這便下令徹查。」又問,「那……冀州剿匪——」
「剿。」姜敏道,「敢來京城來犯事,便是不打算再活著喘氣,剿了——首惡押解進京,附庸打發去北境做苦役。」說著站起來,鞋尖堪堪停在吳蓁鼻子尖兒跟前,「御林軍是皇家禁衛,你是御前的人,你存著私心——旁人看著御前的人斷案糊塗至此,當如何看待當今朝廷?又如何看朕?」
「是。」吳蓁連連磕頭,「臣蠢笨,臣無能,臣糊塗,陛下明鑑,臣斷斷不敢有存私心。」
「不敢?」姜敏冷笑,「敢拿兩個山匪糊弄朕,朕看你膽子大得很。」
吳蓁被她罵出一頭熱汗,「陛下訓斥臣不敢不領,但臣委實有苦衷。」
「你有什麼苦衷?」姜敏冷笑,「就因虞青臣是廢帝留下的,你便想藉機折辱人家?糊塗東西,即便曾為廢帝所用,如今他也做著朕的臣子,他在中京城裡被山匪欺到臥榻前頭,朕就有臉面了?」
吳蓁一滯,「臣蠢笨,臣糊塗。」
姜敏發作一時漸漸氣平,「朕看你是太精明,精明不用在正處。」
「是。」吳蓁忍氣吞聲承認,「臣心裡是有想頭——虞青臣畢竟是廢帝留下的,朝中對他不滿的人多,他同陛下也不能貼心。」他看姜敏沒有不高興的意思,乍著膽子續道,「臣是陛下家臣,必定替陛下著想——要攆他,這回實在是天賜的良機。」
「你也這麼想……」姜敏沉吟,「所以昨日的事其實就是朝里有人動了心思,鬧一回山匪入中京劫持大臣的醜事羞辱虞青臣?如若御林軍再去得晚些,他們是不是還想把虞青臣帶去深山裡落草啊?」
吳蓁不敢說話。
姜敏冷笑,「蠢材——攆人要有攆人的章法。好好一個吏部郎官,若因為被山匪滋擾丟了臉面被朕罷免,朕成什麼?」
吳蓁一聽這話有活動——虞青臣定然是不得聖心的,只是這次的由頭不足以讓皇帝名正言順地免了他。便將心一橫,「臣有一事,原想著爛在肚裡,日後帶去棺材,今日斗膽求陛下恕臣大不敬之罪——臣想私稟陛下。」
姜敏心生疑惑,「你說。」
「是。」吳蓁四體撲地狀趴在地上,「臣昨夜帶隊入虞府搜查山匪時發現——虞青臣有間屋子,裝……裝滿了……」
姜敏皺眉,「你結巴什麼?裝了什麼?龍袍?兵器?虞青臣t難道還要想造反麼?」<="<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