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凌手足無措站著,一個字也不敢言語。好半日姜敏終於起身,「收拾收拾,明日隨我入南王庭。」
第26章 魏昭
南王庭顧名思義位於辛簡部南,朝廷以北,是辛簡部同中原朝廷接壤的地方。姜敏同齊凌一處易裝扮作個販皮毛的,特意把了北境馬隊許多銀錢,搭著馬隊一道穿過莫乎地山口往南王庭去。
眼下時序雖已入四月,但莫乎地山居於極高處,山頂終年積雪,即便六月亦是漫天飛雪不停。姜敏在外不能顯眼,同尋常馬隊一般,穿大皮襖子,戴大皮帽,皮圍脖兜住半邊臉,遠遠看上去跟只大熊也差不多。
馬隊眾人艱難攀過莫乎地山口,踏上南境草場還沒走出五里地,便聽遠處一聲呼哨,有數十騎呼嘯而至,圍著馬隊鼓譟著打轉兒。齊凌暗暗握住刀柄,姜敏側首,隱秘地搖一下頭。
領頭一人高聲叫,「留下財帛,人可盡走——」
馬隊主家提馬上前,「我們是龍家主親自護的鏢,各位看著龍家主,讓我等過去吧。」
那流匪哈哈大笑,「我管你龍家狗家,從我的路過錢財都要留下!再多言語便把腦袋也一處留下!」
馬隊眾鏢師聞言色變,兵刃交錯聲四起,各自拔刀。那流匪冷笑一聲,二指撮唇一個呼哨,眾流匪提馬便沖,雙方斗在一處。
齊凌早看好退路,打起來便引著姜敏遠遠避在戰圈外。姜敏看一時,「南境草場如今竟如此混亂?」
齊凌死死盯住戰局,口裡應道,「如今北境勢大,朝廷不過維持,今年白災至牧民窮困——可不要出來搶嗎?莫乎地山口是馬隊必經之地,搶劫馬隊既容易又無後患——看樣子這個馬隊打不過,咱們趕緊走吧。」
姜敏策馬退後丈余,便見流匪們殺得眼紅,不畏生死,刀刀盡往致命處砍——鏢師們圖的是財,人家拼的是命,如何打得過?漸漸便有鏢師落馬。姜敏舉目遠眺,「這些流匪只怕還不是孤軍,看那邊煙塵——」
齊凌道,「早前便聽到蹄聲,應當還遠,至少要一刻。咱們趕緊走。」
姜敏搖頭,「我們一走,這些人都要死在這。」
「殿下——」
「在外頭勿要亂叫。」姜敏斥他一句,便策馬上前,「住手。」她久居上位,開口自帶威壓,眾人不約而同收回兵刃。
流匪舉刀指著她,「你是什麼人?」
「往南王庭販皮毛的。」姜敏忖度現狀——己方人少,對方有後援還都不要命——硬拼不行。「你們不過圖錢財,何必傷人性命——財帛拿走,勿傷人。」
流匪冷笑,「他們定要與我拼命——奈何?」
「是他們糊塗。」姜敏道,「我同他們並非一路,你不如聽我一言。」
「我為什麼要聽你?」
姜敏轉頭,齊凌持弓上前。姜敏抽一支長箭,那流匪瞳孔緊縮,舉起長刀。姜敏道,「你站著休動,看好了。」舉刀斬去箭鏃,彎弓搭箭。
那流匪皺眉。
姜敏加重語氣囑咐,「站著休動。」說著指尖一松,無頭箭直奔那流匪而去。那流匪原不動,長箭脫弦時終於忍不住側身閃避——無頭箭仿佛料到他的去向,堪堪砸在流匪心口,又滾在地上。
其實他若不動,這一箭必定落空——姜敏對他預料有如鬼神,一眾人無不瞠目結舌。
姜敏收弓道,「我若想傷人,取你性命易如反掌——今日你取錢財我留人命。咱們各自安好。」
流匪唬出一身冷汗——這麼明顯的警告,不答應下一箭過來就不是無頭了。他立刻決斷,「那就這麼說定。」
馬隊主家叫起來,「你怎麼能縱容流匪公然劫財——你我合力殺他呀。」
那流匪轉頭看姜敏,姜敏便勒韁退後一步。流匪大笑,「放下財帛,饒你不死——再多逗留,小爺一刀一個,明年今日便是你們忌辰。」
馬隊鏢師都聽見,你看我我看你,當間一名鏢師收刀勒馬往後走,避到姜敏身後。這一個人起頭,後頭便都止不住,三三兩兩過來,都躲在姜敏後頭。
剩下馬隊主家一個,咬牙半日只得放手。好流匪響亮一個呼哨,車上物資盡數拉走,縱馬呼喝去遠,便消失在南境草原極深處。
姜敏道,「這一群流匪不過前哨,後頭還有援手,我們人少力薄,只得——」
「豎子休得多言!」馬隊主家厲聲打斷,「你這廝分明身懷絕技,卻不肯擊殺賊匪,袖手旁觀看著匪人劫我——中原有你簡直奇恥大辱,好一個白眼狼!」
齊凌大怒,嗆一聲拔刀,「你再罵一句試試?」
姜敏瞟他一眼。
齊凌忍住氣。總算那馬隊主家也不敢再罵,往地上啐一口便帶人往莫乎地山方向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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