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敏不答,「盛粥。」
「是。」齊凌依言盛粥,膝行奉至御前。姜敏握一握男人手臂,「虞暨,醒一醒。」
男人不住皺眉,掙扎一時醒轉,「陛下。」
醒了——姜敏心中一動,「還冷不冷?」
「臣不冷。」男人茫然搖頭,「陛下,臣……我這是怎麼了?」
「你昏過去……」姜敏警告地看一眼齊凌,才又續道,「應是餓的。」
男人怔在當場——他犯寒症時不清醒,為怯寒一夜灌下去兩大壺藥酒,腦子尤其糊塗,只道,「我失態了……」
「吃點東西。」姜敏說著便拉他起來。男人在酒意裹挾下神志恍惚,倚在皇帝懷裡也無所覺,只是失神地睜著眼。
齊凌道,「虞大人用粥。」用匙舀了餵他。
男人在他手中吃粥,忽一時道,「陛下,火……火是不是熄了……」
姜敏轉頭,熏籠正燒得熱烈。俯身握一握男人的手,「你冷嗎?」
男人極輕地「嗯」一聲,「有一點……」一語未畢只覺惡寒從骨髓深出湧出,身體便不受控制地哆嗦,「陛下,臣……我先告退……我走……另有事……臣——」
姜敏皺眉,瞟一眼注子裡燙著的酒。齊凌趕忙拿過來,姜敏道,「你吃一盅再走。」
男人生恐在姜敏面前丟人,拼盡全力抵禦刻骨的寒意,旁的都顧不上——便稀里糊塗被她灌下一盞滾熱的酒,入腹瞬間寒意飛速消退,只剩下刻骨的疲倦,便連睜眼都異常艱難。他心知有異,「陛下,我是不是——」
「不是。」姜敏打斷,「雪天趕路,熱酒驅寒是常事,齊凌燙的是胭脂酒,你可吃出來?」
「滋味不同……」男人道,「不是胭脂酒。」
添了無數克寒的藥材滋味當然不一樣。姜敏道,「你還冷不冷?」
男人搖頭。
「那你睡一會——路程還遠。」
「去哪裡?」男人生生一激靈,便雙目大睜,「陛下,我不能回京。」
「去貴山郡。」
男人怔住。
「你和魏昭一同,隨我去貴山。」
男人怔怔地望住她,終於抵不過入骨的倦意,閉上眼,慢慢睡了。姜敏推他躺在枕上,回頭道,「拿手爐來。」
齊凌往手爐里添了炭,用錦袱子包好。姜敏接過來塞在皮毯底下。轉頭道,「虞青臣日後若問,就說昏了數日,寒症的話不許同他說——這個話你也一併交待魏昭。」
「是。」
姜敏吩咐完便披著斗篷下車。伙頭造了飯,姜敏同眾人一處吃飯,吃畢回輿時,魏昭引著一個人走來,「陛下,薛將軍遣人來說話。」
來人撲地便跪,「臣御林軍李恭義,奉薛將軍令請陛下旨意——竇玉川傾巢出貴北關,同徐堅將軍交鋒不利,已經退守滕州城,徐將軍領軍將滕州團團圍住。薛將軍請旨赴滕州,同徐將軍合軍,剿滅竇玉川。」
姜敏尚不及說話,一壁之隔御輦上男人的聲音道,「陛下不可。」
第30章 打援
御輦前四個人一同轉身——卻只有李恭義一個對於皇帝御輦上出現個男人這件事震驚莫名。姜敏道,「齊凌帶李恭義去等著。」又道,「魏昭來。」轉身上車。
虞青臣已經坐起來,一隻手攀住窗格,仰面倚住車壁,聊以支撐身體。他煎熬一夜衣襟凌亂,黑長的發亦是散的,更不要說面色慘白——眼下看上去跟個活鬼差不多。
魏昭才一夜不見兄長,不想竟憔悴至此,忙上前相扶,「阿兄怎的起來了?」手忙腳亂把皮毯給他攏緊。
虞青臣搖一下頭,見姜敏過來便坐得筆直,「竇玉川久據西北,滕州是他的東邊關防,他在滕州城苦心經營許多年,城中糧草兵械無不齊備。陛下舉大軍圍城,竇玉川必然據堅城不出——此戰纏綿,於陛下不利。」
魏昭少有地不贊同兄長,「陛下借辛簡氏來襲才引得竇玉川東出貴北關找死,難道畏難不戰——竇玉川廢帝舊臣,兵多將廣又悍勇,實在是西北大患。如今已經圍城,若不能一舉殲滅,這廝再入貴北關龜縮,再要拿他可就千難萬難了。」
姜敏不吭聲。魏昭自覺得到皇帝鼓勵,又道,「阿兄剛t受新傷,又連番奔波,不如安心養病,待身體好些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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