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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

「臣……委實記不起。」林奔一滯,「臣自打聽聞要往北境,心裡慌得很,就——」

「萬幸沒叫你去茂州。」姜敏忍不住罵,「你去禍害一方百姓,倒成了朕的罪過。」說著站起來,「當」地一聲大響獄門在外撂上。

留了林奔一個人不知皇帝是否饒自己性命,倉皇四顧。鐵門在外打開,魏鍾進來。林奔急道,「陛下可饒我?」

魏鍾搖頭,「不知——廷獄不許掌燈,我來取燈燭。」

林奔急得攥住他衣擺,「你我都是王府出身,你好歹往陛下跟前求求情,留我一條命——也是兄弟一場。」

「你快別說了。」魏鍾忍不住白眼,「前日替你求了一回情,陛下到現在都不怎麼答理我——回宮都不叫我跟著。」指著他恨道,「你這廝是不是瘋魔了,怎麼敢就打秦王主意?」

林奔咬著牙,「不過一個廢帝舊臣,也不是第一回——怎知道陛下如此較真。」

「你這回是惹上硬茬。」魏鍾忍不住,「秦王算什麼廢帝舊臣——要論同陛下的情分,你同我疊在一處,未必及得上人家一根手指頭。」

二人正說話,獄吏走進來,「魏都督,陛下傳你說話。」

魏鍾一滯,忙撂了火把,一溜煙跑出去。到得廷獄外門便見皇帝立在漫天星子之下,仰面出神。便輕手輕腳走近,「陛下。」

「去傳旨——命魏昭留在中京,等下月觀禮。」姜敏停一停道,「你親自安排——暗裡盯著他。」

魏鍾聽得一凜,「盯著魏昭?」

「暗裡盯著他——不許叫一個人知道,更不許叫魏昭察覺了。」

「……是。」魏鍾乍著膽子,「魏昭畢竟是殿下義弟,若殿下問起——」

「不叫一個人知道——秦王不是人?」

魏鍾唬得哆嗦,便跪下,「臣一時糊塗。」心下轉了十七八個念頭——魏昭倒霉,難道秦王失寵?可若失寵,下月又何必成禮?

「你不必有甚麼亂七八糟的想頭。」姜敏看一眼便知他在想些什麼,「朕讓你暗中盯著魏昭就是顧忌秦王病重。好叫你知道——暗害秦王的事林奔這蠢貨一個人做不下來,魏昭逃不了干係。」

「魏昭?」魏鍾失聲叫道,「殿下是他兄長,他為何——」

「你只管辦差。」姜敏打斷,「此事叫一個人知道,你便同林奔作伴去。」

「臣絕計不敢。」

姜敏回鳳台已是深夜。徐萃在外值夜,迎著道,「孫院正施過針,睡去了——陛下今日回得晚。」

「怎樣?」

「施過針燒得好些了。」徐萃道,「只是不肯睡,一直等著陛下。」

姜敏除去斗篷便往裡走。轉過帷幕便見男人伏在枕上,睜著眼,怔怔地。便道,「殿下保重些,再熬得重了——人家孫勿府上才添了幼子,好歹叫人家回去看孩子。」

男人聽見她便掙扎著爬起來,不顧一切撲將過去。姜敏緊走數步,堪堪抱住。男人合身撲在姜敏肩上,抻著頸子,偏著頭,往她面上胡亂親吻。姜敏原是立著,鬧一時索性便同他一處滾在臥榻上。宮闈暗室滿是二人粘膩迷離的鼻息,和唇齒的撞擊的細聲。

徐萃奉熱茶到帷幕外,聽見裡間聲氣面紅耳赤,索性退出去,命宮侍在外殿守著聽呼喚,自己睡去了。

姜敏躺在枕上,掌心在男人頸上摩挲,熱度不算高,卻仍然沒退,這麼熬下去,不是久壽之相。正胡思亂想時,男人輕聲問,「陛下尋魏昭去麼?」

姜敏指尖一頓。

男人原本只是猜測,這一瞬間變作篤定,閉目道,「當年魏肅公流落白節,全因膝下有魏昭承歡,才能稍稍慰藉流放苦痛。義父在生時極其疼他的。陛下——饒他吧。」

姜敏不答。

「他雖然害我,可是當年——若不是有他,我也死了,現時早作白節一具枯骨,見不著陛下。」男人越說越覺心悸,探過去,發燙的唇貼在她耳畔,「陛下饒他性命吧。」

第92章 劫殺

第二日大朝,各部院稟了要緊事務,劉軌作冊封使,詳細匯報了大禮和冊封諸多前事,一句話概括就是諸事俱備只等吉日到來。皇帝很是滿意,褒獎幾句,仍然命他接著籌備下月初一的大禮。

散了大朝閣院大臣又往南書房議些要緊秘事,等完全散了已經過了飯時。皇帝居然不留飯,起身道,「都去辦差。」自己往鳳台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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