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敏道,「你可知生母名姓?」
「不。」男人搖頭,「只知是虞夫人侍女,喚采枝,也是虞夫人賜的使喚名字,作不得真。」
「姓氏呢?」
「不知。」男人越說越覺難耐,抬手搭在她肩上,嘴唇貼在她頸畔,發燙的吐息顫巍巍的,深一下淺一下撩著她。「我真是……枉為人子。」
「你出生她就被打殺了,若不是虞恕還在,虞夫人說不得連你一同打殺,同你有什麼相干?」姜敏想一想,「高澤確實也做不得相王宗族,等成禮,命人遷你的族契入皇家,你一個人,不必留甚麼宗族了,左右死了也要同我埋在一處的,有皇家祭祀,不必再受虞氏香火。」
男人怔住。
「你生母在虞氏既無名姓,賜姓魏,名字你自己給她擬一個,冊秦國夫人。」姜敏道,「你不肯入西堤,便由你母親替你入吧。」
男人聽得目眩神迷,眼前萬花筒一樣亂轉,等終於尋回神聲,察覺自己仰面枕在她膝上,雙手勾著她。姜敏俯身,側著首,輾轉地吻著他。他恍惚地睜眼,鳳台穹頂繁複的藻飾瑞獸林立,悄寂地停在那裡,無聲地看著他——
活著真是太好了,幸好那時在那座堅冰里他沒有放棄,活著太好了。
……
皇帝大禮定在十月初一小陽春,劉軌原是一心忙碌大禮預備的,誰知秦王病倒,內閣無人,只得兩邊一同操持,每日忙得腳不沾地,又不敢抱怨——秦王病倒的緣由旁人不知,他難道不知道?若不是自己同魏鐘被虞氏裹挾,秦王怎能被劫,不被劫又怎能病到今日?
只得任勞任怨做活,每每請安,還要賠笑臉請秦王殿下只管安心養病,閣里一切無事。秦王直到九月十五授衣假都過了才上朝,皇帝以大禮在即為由,仍然不肯叫他入閣當差——每日仍然躲在鳳台安養。
大理寺立了案子查林奔,不足十日理出貪污錢財,私留房舍兩宗貪贓大罪。皇帝下旨免了林奔茂州都督,家財盡數充歸公家,林奔本人貶為庶民,流放庭州。
林奔懇求陛見,皇帝沒理,卻默許燕王府舊部去送行。九月二十日,齊凌,魏鍾,連著宮裡的孫勿和徐萃,都去送了盤纏。
齊凌罵了林奔糊塗,又寬慰,「伊慶春畢竟是咱們王府的老伴當,同你也是有交情的,你去了那裡好生改了,有伊慶春在,你必定吃不了甚麼虧——等十年八載的過去,好歹求一求秦王殿下,說不得就回京了。」
林奔冷笑,「我求秦王——他配嗎?」便道,「我便老死在北境,斷不肯求他。」
徐萃聽見,罵他「糊塗東西」,仍給他打點金銀等物,命他,「你不肯求,便在北境安生過日子,有了孩子總不能再留在那裡。到時候要回京,知會我一聲,你拉不下臉——我去求秦王。」
林奔一滯,氣忿忿走了。
林奔容貌艷麗,魏遠公當年拿他當燕王侍君養,才養成目空一切驕橫之至的爛脾氣,林奔做輔政院宰相,眾人都以為他要做相王,誰知今日落得流放,押解北往。
眾人唏噓不已,打起精神回中京——再過十日,皇帝婚儀和秦王冊封禮就要來了。
九月二十八,魏鍾得了消息,慌張往鳳台請求陛見。不一時徐萃出來,命進,「陛下去京畿大營了,殿下命你進去。」
魏鍾拿不準該不該先稟秦王,事已至此,只得硬著頭皮進去。時已秋涼,秦王身子薄,鳳台已經燒了熏籠,秦王依在熏籠上,地上鋪了一地的篾條扎紙等物,仿佛在做什麼手工。
魏鍾磕頭,「臣請殿下安。」
「不必多禮。」秦王抬一下頭,「我聽徐姑姑說你看著火急火燎的,陛下不在京,說不得我能有法子。」
「這個——」
「不能說?」秦王停住,盯著他看一時,便笑起來,「不能罷了,你去京畿便是。」
「不是。」秦王雖然好說話,魏鍾卻知道得罪他跟得罪皇帝沒甚麼區別,左右這事早晚瞞不了他,便硬著頭皮道,「罪臣林奔,剛到蒙州便被匪人劫殺——已死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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