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要的東西。」
寧燦沒打算為難「打工人」,她將挎著的袋子扔給了那個圓臉眼鏡女生,轉頭平靜地和在她袖口用手指畫圈圈的齊辰生對視。
他目光怯怯,但卻沒有閃躲,無論寧燦的目光變得有多冷,他都不肯鬆開手,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
「牛肉乾、冰可樂、瓜子、辣條、雞爪、鴨脖……」圓臉眼鏡女生從袋裡裡面翻翻撿撿梳理了一遍清單,核對無誤後,抬起頭沖寧燦諂媚地笑了下:「太謝謝你了寧姐,我會好好對待這堆贓物,呸,這堆吃的的。」
齊辰生在女生「報零食」的就開始悄悄咽口水,寧燦捕捉到了這一點,扭頭問他:「你想吃嗎?」
女主捧著零食就一陣哭嚎:「他不能吃啊姐!不是我虐待他,是這裡的病人都不能吃,都吃著藥呢,怎麼能吃這種刺激性的東西!還因為這個規定,我想出去買這些吃的都不好買,這次可真是謝謝你幫我帶了!」
寧燦沒多在意地點了點頭。
今天的天氣並不算好,陰沉沉的,有種風雨欲來的架勢。恐是因為天氣直接影響心情,或者因為陰天的連鎖反應,導致取消了戶外活動。整層樓都陷入一種低沉的氛圍里,伴隨著的還有各種詭異的鬼哭狼嚎聲。
「啊———」
「哈哈哈哈哈哈嗚嗚嗚嗚———」
……
寧燦覺得這裡好像住著一個可以放大別人壞情緒的大怪獸,可怕的是,她不過只站在這裡一會兒,就覺得要被一起吞噬掉了,她逐漸變得更加煩躁,甚至有一種想要加入進去一起尖叫的衝動。
他們到底再叫什麼?可不可以閉嘴!
寧燦皺緊眉頭,沖暗戳戳撕開一袋糖果的圓臉女生說:「我們別在這裡聊了,帶我去他在的病房吧,那裡安靜些。」
「行……」圓臉女生錯愕地點了點頭,邊走邊小聲嚷嚷道:「那裡和這裡其實也沒什麼區別。」
在路上,寧燦一直在想齊辰生應該會住在這座醫院裡最豪華的單間裡。
那裡乾淨,整潔,明亮,床頭柜上還必須要有一個花瓶,會有專門的人每天更換鮮花,病房內還會有獨立衛浴。
可是當她推門而入時,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味讓她屏住了呼吸。病房裡有三張單人床,除了最裡面那張空著的略顯整潔外,其它床上都亂糟糟地堆了一堆東西,這裡面甚至還包括尿盆。
「你們家家道中落成這樣了?」
寧燦難以置信地轉身問齊辰生,他依舊是那副怯懦的模樣,拽著她的衣角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不是,本來都定好單間了,結果僱主母親突然變卦,非說和其它病友在一起更好康復,他一個人不說話影響治療,好的慢。」
女生說這話時一直緊縮眉頭,她光是複述出來都覺得有些可笑。
寧燦一針見血地問:「那他和這些人交流嗎?」
女生搖了搖頭,抿緊嘴唇,表情有些不忍地開口:「他除了記憶消失,智商也有點退化外,其它都沒有什麼問題,算是這裡病症最輕的了。」
「而且你看看,他和那些真正的神經病能交流起來嗎?」她揚了揚下巴,毫不避諱地讓寧燦往那邊兩張床看。
寧燦的目光順著掃過另外兩個「病友」,其中一個一直在揉搓橡皮泥,口水直流,每當橡皮泥干硬時,就會沾自己的口水「人工」變軟。
另一個則一直嗚咽嚎叫,沒有一刻是停歇的,並且他還不斷用手邊的東西砸不知道是他的媽媽還是護工的女人,看著有明顯的攻擊力。
這麼一對比,齊辰生好像確實沒有病,至少沒有那麼有病。
「你在電話里不是說你是他的隨身心理治療師嗎?他現在都來這裡治療了,你為什麼還要一直跟著?」寧燦不解地問。
「唉,這就說來話長了,坐下說吧,」圓臉眼鏡女生給寧燦拉過來了一把摺疊椅,示意她坐下,自己則坐在了病床邊上。
齊辰生犯了犟脾氣,非要挨著寧燦坐,沒有位置就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嫌髒。或許是因為沒有安全感,坐下後就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圓臉女生盡職盡責哄了半天都沒有把他哄到床上坐著。
寧燦不耐地擰緊眉,擺出一副要走的架勢,「先別管他了,你先說吧,不是說話長嗎?那就快點說,我一會兒還有事情呢,昨天不是和我說只需要十分鐘嗎?」
「等下!那我就先說了。」
「其實他出事之後,我不僅挨了他家裡人的罵,還直接被辭退了。被辭我其實還挺高興的,因為齊辰生他真是一個很麻煩的人。要不是現在工作不好找,我這個天坑專業難就業,我才不給他當擦屁股的人呢。」
眼瞅著女生要越扯越遠,寧燦清了清嗓子,咳嗽了兩聲提醒她。
「哈哈,不好意思,我這個人話特別多,還總愛亂扯。剛剛說到哪來著?哦,對了,但齊辰生他不知道為什麼一直鬧著要找我,然後我就又被雇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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