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顧驚山而言,走這些路如履平地。在轉角的位置,顧驚山按照習慣環視了一番前方未被密林遮擋的道路。
神情淡淡,不知看到了什麼,眼神一亮,停了下來。
葉非白沒聽到後邊的動靜,回頭道:「怎麼了。」
顧驚山:「沒事。」
再往上有一個小亭子,原是做休息用的,但顧驚山和葉非白兩人顯然並不需要。
葉非白速度不停,想要趁天還沒黑趕緊上山,卻不想顧驚山又停了下來。
這次葉非白順著他的視線往前,看著亭子裡的花花綠綠的人,不知道顧驚山是在看哪一個。
「你認識?」
顧驚山也沒說認識還是不認識,只是道:「你先上去,我等會兒就來。」
葉非白定睛看了顧驚山好一會兒,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
他拔腿就走,路過亭子時,不動聲色地把在場的所有人掃視了一圈,目光在極個別人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
拋下刻意拖後腿的顧驚山,葉非白不過片刻就消失在了這片密林。
顧驚山垂下眸子,嘴角緩緩勾起一個上揚的弧度。
段崇明本來在亭子裡和自己的網友交流著年初在噶市出現的流星,話說到一半瞬間戛然而止了。
網友疑惑道:「怎麼了。」
段崇明蹙了下眉,語氣一下子沒那麼明亮了,「沒,我們繼續。」
等顧驚山慢慢摸到亭子的時候,裡邊的人早就更新換代了幾波,只有東南方位的兩人一直沒動過。
他一進來亭子裡說話的聲音都輕了不少,明里暗裡的視線全往他身上靠。
「走吧,天快黑了。」段崇明跟沒看見一樣,拍了下大爺的肩膀,拿起自己的登山杖就往外走,路過顧驚山時速度一點沒慢。
大爺在後面喊了聲他才放緩了步子,和大爺一道繼續往上走。
顧驚山神色不變,坐了足有一分鐘才開始往上爬。
他的步子很慢,動作也很生疏,從上半段路的熟稔流暢一下子切換到了卡頓,但卻沒有半點表演的生澀跡象。
他就這樣自己一個人走,也不管身邊路過了誰,別人又對他投以了怎樣的目光。
偶有一兩個熱心腸的好人停下來問他需不需要幫助,也被他禮貌地回絕了。
像是走累了,顧驚山停下來歇了一會兒,視線不經意地往上對上山間那人的雙眸後也沒移開,就這樣望了好一會兒才又重新埋頭苦走起來。
這本該是平常的一眼對視,若是那眼神里沒有傳遞出過多的疲憊,若是沒有持續這麼長的時間,段崇明都不會讓網友先走而自己回頭。
亭子獨坐的一分鐘就和現在顧驚山又重遇段崇明的時間一樣長。
他一直低著頭,看到視線之中的那雙鞋才帶著些許困惑地抬頭看了來人一眼。
躊躇的吞聲早在回頭的那一瞬散了個乾淨,段崇明把人拉到了一邊,在這唯一的三岔路口得到了最好的交流空間。
往邊上走,是一塊很大的平台,往下看就是一望無際的山川,雲層模糊了山巒與山巒的參差。
山河大地的盪氣迴腸沒能化作勇氣,讓那緊閉的雙唇張開,冒出點零星的話語。
明明沒出聲顧驚山卻像是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些什麼,主動道:「做陪玩,還挺賺錢。」
他聊天似的把話拋出,莫名地調動了這凝滯的氣氛。
段崇明一時有些難以分清自己是個什麼感受,悶聲道:「你不是……」做鴨的嗎。
哪門子的富婆還帶著男寵來爬山。
「是,所以今天是兼職陪玩。」顧驚山聽出了他的後半截話,壓低聲音道:「我要求很高的,一般人,我可看不上。」
結合上次見面那太過清楚的撩撥,段崇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你,我看上了。
段崇明的耳根通紅,張張合合幾次都不知道該怎麼回。
慣有的伶牙俐齒卻偏偏對這人生不出勁來。
顧驚山看了眼手錶,道:「還有二十分鐘天就黑了,趕緊上去吧。」
說著他就要推開阻擋在他面前的人往外走,只是這一推的力道輕微,沒能讓段崇明移動半分,最後倒讓顧驚山那隻白色透玉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沒了動作。
「你自己爬得上去嗎?就你那個速度再給你一個小時都上不去。」
段崇明發現自己每次遇到這傢伙心情都很不好,總有一種悶悶的感覺,「徒步不是你買了身頂尖的衣服和登山杖就能走的,新手就不要去挑戰超出自己能力的賽道。」
他的話不中聽,多是數落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卻又帶了一番別樣的味道。像小孩子受氣後,瓮聲瓮氣的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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