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驚山插兜站在二樓,緊盯著下方的大屏。
紅色賽車正以近乎完美的角度切入彎道。
車身偏移的角度,車胎抓地的尖嘯。
揚起的塵灰都那般的恰到好處。
這一次沒有刻意的圍追攔截,沒有金屬的碰撞摩擦。
被規避了的熱以另一種方式從車的轟鳴聲中四溢開來。
瀟灑結束最後一個拐彎,油錶盤的速度飈到了最大,輪胎與瀝青摩擦的尖嘯聲通過揚聲器炸開,觀眾席瞬間沸騰。
大屏的計時器定格,把所有的時間定格在了25′18″。
與顧驚山去年創下的紀錄分秒不差。
山巔的風卷著引擎的餘溫撲向稜角分明的花。
顧驚山無聲站了好一會兒,把花拿起,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手中那束黑巴克玫瑰。
花的顏色深得像凝固的血,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
叮——
直達的電梯在安靜的車棚發出一聲不算小的聲音。
足以讓某個在駕駛座上假寐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這次的車門沒有壞,顧驚山也沒有聞到硝煙味,更沒有在垂眸的時候看到某張反光的卡片。
他拿著一束花,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看見了上次在駕駛位上不曾看見的人。
車門敞著,段崇明正仰靠在駕駛座上閉目養神,頭盔丟在一旁,板寸頭茬上還沾著汗。
機車服拉鏈已經被扯到了終點,露出鎖骨間兩排牙印——這是前幾天顧驚山用牙齒留下的。
板寸的髮型沒有給頭盔碾壓髮絲的機會,讓段崇明的帥氣硬朗的五官無比清晰地展示在顧驚山眼前。
板寸短髮利落地貼著頭皮,將那張稜角分明的臉完整地暴露在燈光下。下頜線條如刀削般凌厲,偏偏眼尾還殘留著幾分少年人才有的弧度。
待睜開的眼轉向顧驚山,眼裡的光就足以覆蓋那張臉本身具有的攻擊性。
段崇明看著顧驚山身側的那束花,挑眉,道:「你上哪去拿了這麼一束飽滿的黑巴克。」
四月的北城,尋常花店根本找不到這樣飽滿的深杯花型。
段崇明知道顧驚山的審美,料想到這人不會隨便拿一束花。
就是知道段崇明才給顧驚山出了這個難題。
段崇明打開車門,修長的腿被機車服包裹住,依稀透露出顧驚山曾親手丈量過的線條和肌肉。
「做人呢,總要接受一些不完美存在。」
段崇明隨手解開了領口的拉鏈,把外套敞開,步履不急不緩地靠近顧驚山。
「不要去愛生活的意義,要愛生活本身。」段崇明握住顧驚山的下巴,力道很輕。
段崇明把這句自己好久之前隨便說的一句話再說了一遍,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他都不曾思考過這句話背後亦或者存在於書中的深意。
不重要。
段崇明一眨不眨地盯著顧驚山的眼,道:「生活的要素過多,成分複雜。」
「別愛了。」
顧驚山低笑,順勢握住他的手腕:「那要愛什麼。」
「愛我。」
兩個字,擲地有聲。
甜言蜜語顧驚山說了很多,卻從不曾真真切切地說一句「愛」。
顧驚山忽然想起那些從未真正宣之於口的"愛"字。
顧驚山眼神變得很晦澀,空著的手緩緩握住面前的手腕。
把兩人之間存在的近乎沒有的距離壓縮到了極致。
黑色大衣敞開,輕而易舉就將那抹紅色擁入懷中。
段崇明順著這份力道向後,直到退無可退地被按在車門上。
額頭抵著額頭,鼻尖對上鼻尖,交匯的不止是視線,還有那熾熱的吐息。
「我愛你。」
擦過的唇角無端生熱,被低沉中泛著輕柔的嗓音燙到,卻仍一言不發地沒有任何動作。
顧驚山的聲音低得像是嘆息:「愛你那份旺盛的生命力,愛你漫無目的的日復一日,愛你的突發奇想,愛你的火熱,愛你的……」
他一字一句地說著,沒有任何羞恥心地把自己滿意的所有東西都一一訴諸於口,不論是見得人的還是不見得人的。
唇擦過段崇明的耳垂:「愛你加工過的那件胸衣,紅色的蕾絲過於色情,讓我經常在夢裡看見它。」
「愛你在床上壓抑的喘息……」
「愛你的每一份情動……」
不急不緩地語速說完長長的一串,顧驚山張口,含住那發熱的唇,聲音暗啞:「愛你將所有的目光投注在我身上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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