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僕役的命都賤,不值錢,可以任意打罵買賣,像姜盈畫這種還捨得給如墨花錢治病,讓他修養的好心主人家,也不多了。
如墨聽見有人推門進來,輕咳幾聲,起身往外探出頭去,見是姜盈畫進來了,慌忙就向從床上下來下跪行禮。
「別跪了,你好生先躺著。」
沈初晴一瘸一拐地走到如墨面前,凝視著如墨蒼白的小臉,道:「你可怪盈畫麼?」
如墨聞言,輕咳一聲,搖了搖頭,道:「我不怪夫人。」
他頓了頓,又黯然傷神道:「是我貪心了。若我不貪心,便不會有今日如此的禍患。」
沈初晴長長嘆出一口氣。
他和姜盈畫對視一眼,片刻後道:「我記得,你還是我剛嫁入姜家、頭一回執掌中饋時,瞧你聰明機靈,特意把你撥給盈畫伺候的家生子。如今你變成這樣,倒也有我的一份因果。」
他說:「今日瞧你這般,我心裡也難受。不如我自作主張,給你一張放良書,脫你奴籍,如何?」
如墨聞言一愣,聽說能脫奴籍,登時不可置信地哆嗦起來:「您,您說的是真的?」
沈初晴看了一眼姜盈畫,道:「盈畫,你該不會不同意吧。」
姜盈畫道:「嫂嫂開口,盈畫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沈初晴點了點頭,思索半晌,道:「你奴籍脫了之後,也該有個好去處。雖然做不成高門妾,但嫁給良人做正妻,倒也不錯。我丈夫........姜培安身邊有一手下,叫謝清玄,年二十三,前年中舉人,今左遷七品大理寺主簿,我瞧著人沉穩,模樣也俊俏,年齡也輕,倒是不錯,你嫁過去,瞧在將國公府的面子上,他定不會薄待你。日後他若是在上平步青雲,給你掙一個誥命夫人來,也未可知。」
「.........二十三?」如墨聞言一愣,囁嚅道:「竟二十三了,還未娶妻麼?」
「說是原有一妻,自小體弱多病,十六歲那年過門,不到兩年就沒了,後一直未再娶。」
沈初晴說:「雖是續弦,但也是正妻,謝清玄膝下也無子嗣,你嫁過去,不會受排擠委屈。」
如墨猶豫片刻,想來想去,心道主人家的眼光多半不會錯,況且沈初晴既開口允了他放良書,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如今還給他婚配,左右都是一番好意,不好再拒絕,不然顯得他挑三揀四、不思感恩,便也遲疑著應下了。
解決了如墨的事情之後,沈初晴又再度勸姜盈畫回家。
但姜盈畫已經沒臉回姜家了,只問過沈初晴父母是否安好,便也沒有別的了。
夜色漸深,姜培安見時辰到了,便道:「該回去了。」
他說:「做針灸的大夫快來了。」
沈初晴聞言,只好撐著桌子站起了神,搖搖晃晃地對姜盈畫道:「盈畫,要照顧好自己。」
「放心吧,嫂子,我能應付的。」姜盈畫看了看沈初晴,又看了看守著沈初晴一步為曾離開的姜培安,遲疑道:「嫂子........哥,你們這是.......和好了麼?」
沈初晴:「...........」他沒轉頭去看姜培安,只咬牙道:「待我腿腳好了,定離他離得遠遠的,再不回來。」
姜培安扶起他胳膊,敷衍道:「嗯嗯嗯,走吧。」
沈初晴:「...........」姜盈畫:「..........」他沒敢去看沈初晴鐵青的臉色,只失笑地站起身,送姜培安和沈初晴離開。
等姜培安把沈初晴抱上馬車的時候,姜盈畫忽然想到了什麼,對沈初晴的馬車大喊道:「嫂子,你改日把謝清玄的畫冊送到我府中來,我好給如墨看看,否則若是如墨見了不中意,我們也不好強配鴛鴦。」
「........知道了。」沈初晴掀開馬車帘子,對姜盈畫道:「你放心吧,我定擦亮眼睛,給如墨找個如意郎君的。」
他說:「他雖然是小侍,但到底是從小服侍過你的,人品性情我再清楚不過,隨便找個小廝作配也可惜了。那謝清玄雖然之前只是寒門布衣,但三代為農家世清白,現又高中,在朝為官,雖只有七品,但我瞧著倒是清俊端方,潛力無限,來日飛黃騰達,也未可知。」
姜培安在一旁,見沈初晴信誓旦旦,面色古怪,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他..........真有你說的那麼好?」
姜培安陰陽怪氣道:「還清俊端方.........你認得出除我之外的其他男人的模樣麼?」
沈初晴惱羞成怒:「你閉嘴。」
姜培安:「.........」其實,只有他知道,沈初晴什麼都好,就是有個小毛病,就是有些臉盲。
雙兒和女子還好,他還能勉強辨認,但是看男人,在沈初晴眼底,除了姜培安長的更不一樣之外,其他男人長的都差不多,認人全憑聲音和感覺。
雖然沈初晴看男人的眼光有待商榷,有了沈初晴的再三保證,姜盈畫還是勉強放下心來。
眼看著沈初晴的馬車走遠了,暮色四合,姜盈畫也緩緩踱步入院中。
夜風吹來,姜盈畫打了個激靈。
一旁的小侍給他披上披風,輕聲細語問:「夫人這幾日都未進多少水米,可要傳膳。」
姜盈畫懨懨道:「沒什麼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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