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就按他手握重兵,雄據邊疆的實力,夏侯允恆也怕不能輕易將他召回。
正思忖間,忽然看見引路的太監在他面前停下了。
白髮的太監轉過頭來,一邊說話,臉上的珍珠粉一邊簌簌的抖動,珍珠粉疊在皺紋之間,看起來莫名有些喜感:「殿下,請您放下武器,再進殿。」
夏侯鶩光:「.........」他看了說完話就開始緊張的太監一眼,隨即抬起手,示意他接住劍。
太監見狀一怔。
他一開始以為夏侯鶩光會不同意,自己得磨好久的嘴皮子才能讓夏侯鶩光脫了兵器再上殿,卻沒想到夏侯鶩光竟然答應的這般爽快。
他趕忙伸出雙手,指尖輕輕地握住了夏侯鶩光的劍邊緣。
夏侯鶩光一鬆手,那把劍就重重砸向太監的掌心。
太監沒有防備,被砸的一個趔趄。
他使了吃奶的勁兒,才勉強抱穩夏侯鶩光的劍。
乖乖,這劍咋恁重嘞?
太監呲牙咧嘴地抱著劍,等到有兩個人上來將劍抬走時,他才鬆一口氣,抬起頭來,看向夏侯鶩光。
夏侯鶩光已經走進朝鸞殿裡了。
他卸了甲和兵器,只著一身淺藍色綢緞衣裳,用金冠豎起馬尾,簡單又不失威嚴華麗。
他仰起頭,看著坐在龍椅之上,隔著九旒冠冕看著他的夏侯允恆,隨即掀開衣擺,半跪下,抱拳行禮:「臣弟參見陛下。」
夏侯允恆並沒有馬上讓他起來。
夏侯鶩光只能感受到夏侯允恆壓在他頭頂上的沉重的目光,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忌憚。
空氣安靜的落針可聞。
許久,就在夏侯鶩光以為夏侯允恆會讓他跪著給他個下馬威的時候,夏侯允恆方幽幽道:「一別經年,皇弟你的模樣竟大改了,皇兄剛才看了許久,差點認不出了。」
夏侯鶩光聞言,抱拳道:「臣弟四年前在邊疆中了蠱毒,原本命懸一線,可蠱毒與體內殘餘的蛇毒兩相消解,故而去了青印,恢復了原本容貌。」
夏侯允恆若有所思:「竟有此奇事。」
他看著夏侯鶩光低著頭的模樣,片刻後,閉了閉眼睛,輕輕嘆了一聲,慢聲道:「罷了。起來吧。」
他轉頭,九旒冠冕輕輕撞在一起,發出清脆響聲:「來人,給朕的弟弟賜座。」
他自稱朕的時候,夏侯鶩光起身的動作微微一頓,不經意地抬起頭,看了一眼夏侯允恆。
兩個人的視線撞在一起,夏侯鶩光率先移開,隨即落座。
一時無話。
兩個人都不是小孩子了,都知道彼此的目的是什麼,無須再多言。
可,該怎麼開這個頭呢?
夏侯鶩光沉默了許久,又聽見夏侯允恆道:「皇弟此次回京,要呆多久?」
夏侯鶩光聞言便笑了:「臣弟能呆多久,全看皇兄的意思。」
夏侯允恆瞅他:「那要是朕不讓你回去呢?」
夏侯鶩光氣定神閒:「那就不回。」
夏侯允恆又問:「你捨得你邊疆那幾十萬的大軍?」
夏侯鶩光道:「那幾十萬的大軍是陛下的大軍,是大周的大軍,臣弟有什麼捨不得的。」
言罷,他起身,面對夏侯允恆,朗聲道:「皇兄,你不必再試探我。」
他鎮定道:「臣弟無心戀棧皇位,若臣弟有心,當年就不會與謝貴妃鬧翻,遠赴邊疆。」
夏侯允恆老神在在道:「人都是會變的。」
夏侯鶩光說:「若我有心皇位,在先皇崩逝的時候,就該起兵清君側了,而不是等到現在。」
夏侯允恆聞言,登時臉色大變,屁股坐在龍椅上,都覺得不踏實了。
他盯著夏侯鶩光面無表情的臉,見他眸中沒有殺意,才勉強道:「你還是這麼敢說。」
夏侯鶩光:「皇兄謬讚。」
夏侯鶩光道:「皇兄放心。臣弟如今有妻,有子,還不至於這麼想不開,做出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夏侯允恆長長嘆出一口氣,道:「可你手握重兵,朕心裡,還是不夠踏實啊。」
夏侯鶩光聞言笑道:「可如今朝中無人,若無臣弟,還有誰能替您守衛邊疆呢。」
夏侯允恆:「...........」夏侯鶩光說得一半對,一半不對。
如今朝中並不是無人,而是武將大多都聽命於夏侯鶩光,就連以謝家為首的文臣,都與夏侯鶩光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關係,給夏侯允恆能用的人,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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