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快別想了,方才小郡王房裡的疏林姐姐放在送了一包血燕窩來,此刻正在小廚房煨著,我去給夫人端來,夫人梳妝完就快些吃下吧,那可是多少人求著吃都吃不到的好東西呢。」
言罷,搖月就喚了時晴進來,給祝小薊梳頭,隨即出去給祝小薊端血燕窩來。
這血燕窩是大補金貴之物,薛景元賜下給祝小薊,從廚房端到青楓苑這一路,不知有多少人看去,旁人得知之後,免不了又是一番猜測不提。
有猜測,便會有眼紅,等祝小薊連吃了三天的血燕窩之後,薛景元曾經的乳母林媽媽便有了微詞。
「不過是一個小妾而已,其母還是京城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娼妓,身子都不清白,怎麼配吃這種金貴之物?」
林媽媽抱怨道:「我在這府中呆了這十幾年,也奶了幾個哥兒,倒是從未吃過一次這血燕窩。」
丫鬟們聞言,倚在廊下的柱子邊嗑瓜子,一邊笑一邊將瓜子皮丟到手帕里,道:「媽媽,那祝小娘子畢竟是郡王愛妾,身份不同。媽媽快別說了,若是給那祝小娘子聽去了,保不齊在小郡王耳邊吹吹枕邊風,到時候.......」她們沒再說話,只對視一眼,隨即嘻嘻笑成一團。
林媽媽知道那些丫鬟是在取笑自己不配,不由得氣悶。
她是郡王乳母,自視身份不同於別的嬤嬤和丫鬟,在府內趾高氣昂久了,連帶著祝小薊也並不放在眼底,見祝小薊都能吃上薛景元賜的血燕窩,她勞心勞力這麼多年連白燕也不曾吃上,不免有些嫉妒。
黃昏時幾個老媽子湊在一起打牌,林媽媽多吃了些酒,散場時來到小廚房,走進去原本只是想隨便吃些主子們剩下的糕點填飽肚子,卻不慎撞見灶台上正煨著一碗血燕窩。
那血燕窩是珍品中的上品,色紅如硃砂,晶瑩滑膩,上面還綴著桂圓紅棗和枸杞,聞之香甜,隔著老遠,都能想到它香甜柔滑的口感。
林媽媽咽了咽口水。
她駐足站在原地,沒多久,一個丫鬟走了進來。
她一看見林媽媽,就皺緊了眉頭。
她是專管廚房的,平日裡聽說過這林媽媽仗著乳母的身份,愛來廚房偷吃,怕小郡王的血燕窩被林媽媽給昧了,便忙開口道:「林媽媽,這血燕窩是緊供著青楓苑的,你可別吃了。」
林媽媽被她一說,登時老臉上有些掛不住,又急又氣道:「原不過是祝家送過來賠罪的小妾,其母又是個下賤的娼婦,哪裡就高貴了,連血燕窩都要緊著他吃.......小姐身子丫鬟命,哄的小郡王只聽他的話,連帶著連我也不理,好好的園子都讓他一個人攪亂了,正經人不做,偏做那狐媚子妖精模樣,這如何使得!」
言罷,她竟趁酒勁兒,賭氣將那血燕窩吃了,隨即拄著拐杖離去,一路上還嘮嘮叨叨個沒完,好些人隔著老遠都聽見了。
丫鬟攔她不住,只無奈,等搖月來取血燕窩時,只能據實相告,連帶著林媽媽方才在廚房裡的話都說了。
什麼「狐媚子」「妖精」這類難聽的話,很快在府里傳開,被祝小薊知道了,委屈不已,但又不敢和薛景元的乳母撕破臉,只能氣的在房間裡直掉眼淚。
他病中本就胃口不好,又愛生悶氣,堵得心口不舒服,連帶著晚飯也沒有吃成,一個人懨懨地倚在小塌上看書,飯菜擺在桌上都放涼了,也沒見他動一口。
搖月見了心裡著急,正站在門口不知道如何勸的時候,忽然見不遠處遙遙走來一個人影。
搖月見狀,眼睛一亮,忙上前去,行禮道:「小郡王。」
「嗯。」薛景元一抬手,示意他起來,隨意問道:「你家主子今日飲食如何?進藥了嗎?」
搖月正愁沒處告狀,故意吞吞吐吐地說了幾句,語焉不詳,只說他家主子受了委屈,但又沒說明白受了什麼委屈,聽的薛景元心頭起火,推開他,大踏步往房裡走去。
一進門,果然見飯菜都還一口未動地放在桌上,而祝小薊則坐在貴妃榻上看書。
薛景元走到他身邊,高大的影子在書面上投下陰影,沉聲道:「祝小薊。」
祝小薊聞言,下意識抬起頭,見薛景元來了,下榻就要行禮,被薛景元按住肩膀,問:「怎麼又不吃飯。」
他語氣不太好,但算不上差:「大夫不是讓你好好養身子嗎?」
祝小薊又坐了回去,懨懨道:「不想吃。」
他說:「沒胃口。」
薛景元解開披風丟給進來服侍的小侍,在祝小薊身邊坐下了,掌心包著祝小薊的手,道:「誰又給你委屈受了?連帶著對我也沒有好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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