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嫵看著遠處,眼神縹緲。
陸允鑒看著這樣的阿嫵,眼底泛起疲憊的恨意。
她就是這樣,生了欺霜賽雪的容貌,有著蠱惑人心的身子,卻有天底下最無情的心腸。
固執而幼稚地望著大海的地平線,存著不切實際的妄想。
她一直活在過去,活在她十六歲那年,她等著暴富而歸的父兄,不肯睜開眼看看這個世間。
他垂下眼睫,低聲道:「阿嫵,你願意求我嗎,只要你開口,我會留下你。」
然而,阿嫵眼睛中根本沒他,她的視線遙遠縹緲。
阿嫵其實是個軟骨頭,她怕死,她貪財,連一隻老鼠都能嚇得她瑟瑟發抖,但在陸允鑒面前,她倔強到不像她自己。
她可以跪在陌生人面前乞憐,卻絕對不會向他低頭。
陸允鑒看著她,便恨極了,殘忍地道:「極好,那你去吧。」
他的指骨修長的大手撥開阿嫵的額發:「讓我瞧瞧阿嫵的本事,你那太子情郎正尋你,你便是犯了天大的錯,只要哄住他,總能讓他保你一條性命,這是你的生路。」
阿嫵突然笑了下,帶著鄙夷和不屑。
她笑起來自然極美,一頭烏髮輕盈地披散在削瘦的肩頭,淨白如瓷的肌膚有著隨時消逝破碎的脆弱。
她如煙如霧,楚楚可憐,卻又驚心動魄。
陸允鑒屏著呼吸,盯著這樣的阿嫵。
她是他一手調教的妖姬,可如今她卻徐徐綻放,美得照耀,美得撩人。
以至於他心生悔意。
她本應獨屬於他,承他雨露澆灌,在他懷中欲罷不能。
可如今卻被其他男人污了顏色!
想到她在別的男人身下是如何妖嬈綻放,如何沉溺,他便恨極了。
有一瞬間,陸允鑒想掐死她,掐死她,不要她被其他男人享用!
可他到底攥緊了自己的手。
他緩慢地站起身,精細的袍服隨風而動,翻飛的衣袂幾乎撲簌在阿嫵發間。
陸允鑒望著遠處的如血殘陽,抿唇,苦澀一笑:「阿嫵,七郎也希望你能活著。」
*************
才剛過了午時,奉天殿內的小偏殿中寂靜無聲,宮娥內監全都屏聲斂息的,唯獨右牆長條案上綠釉龍紋滴漏按部就班地發出規律的嘀嗒聲。
窗外,皇家御養的白鴿在巍峨的殿宇之上盤旋,時而發出一聲清脆的哨聲,嘹亮悅耳。
景熙帝是一個行事頗為規矩可循的人,比如他午時用過晚膳後,按理會在偏殿外散步消食,之後便要小憩片刻。
小憩多長時候,小憩過後要吃用什麼,什麼時候重新處理政事,什麼時候會召見內閣官員,這些便如同那滴漏一般,每日有條不紊,不差分毫。
這給了底下人足夠的時間來籌備應對,而不至於措手不及。
不過今日卻和往常不同,景熙帝用過午膳後,並不曾小憩,卻召見了太子太傅王之瓊。
這王之瓊是前朝老臣,曾任工部主事、都水郎中、參政、布政使等職,因前朝任兵部尚書時曾平定多地流賊以及藩王叛亂,而被先帝倚重,及至景熙帝時,又曾任吏部尚書和兵部尚書之職。
景熙帝只得太子一個血脈,對太子自然悉心栽培,精心挑選三師,在經過諸般考量後,選了王之瓊為太子太傅。
太子四歲時便前往文華殿受教入學堂啟蒙,待到八歲時,在早朝退後,便由太子出閣升座,由侍班侍讀伴讀,學天文地理,讀諸子百家,兵書戰策,並習字背誦。
及至太子十二歲,景熙帝便太子太傅向太子陳述朝廷中發生的軍國時政,要太子寫出自己的見解,並由太子太傅進行批閱講解,如此一來,太子自在日常朝政操練中有所長進。
每個月兩次,景熙帝都會召見王之瓊,詢問太子學問進展,也會聽聽王之瓊對太子功課的看法。
這是景熙帝對兒子的良苦用心。
只是如今,景熙帝看著王之瓊奉上的太子文章,良久不言。
王之瓊自然心知肚明,只是不好明說罷了,如今見景熙帝如此這般,只能道:「皇上,這是老臣庸愚,敦促太子不利。」
景熙帝對此不置可否,只是隨意將那文章扔在一旁。
浮皮潦草的文章,可見太子寫下這些文章時的心不在焉。
之後景熙帝道:「朕選拔飽學之士,為太子侍講侍讀,經筵日講,是望他講經說史,徐揚德性,博古通今,可是悉心教導十三載,換來了什麼?」
他這話說得極重,老臣王之瓊連忙離座,跪在地上:「是老臣愚鈍,有辱聖命,還請皇上恕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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