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唔」了聲,轉了一下頭,換另一邊的臉貼在他背上。
「想不想吐?」周羲和又問。
電動車開在石板路上,震得厲害。
「不想。」她說完,閉上眼,輕聲道:「我沒醉,以前幾瓶啤酒能幹倒我,現在不能,我現在很能喝。」
「知道我為什麼能喝嗎?因為喝多了。一件事做久了會熟練,酒喝多了就不容易醉。」
「你為什麼要喝那麼多酒?」
「因為我很孤獨。」這是她頭一次對外界吐露心聲:「周羲和,我真的很孤獨。」
周羲和久久沒搭話。
電動車上了橋,越過石墩,穿過人群,裴瑾把臉埋在他背上,聽著兩旁的吆喝聲,深吸了一口氣。
直到遠離人群,車子入了小巷,周羲和才問她:「為什麼孤獨?」
「沒人陪著我。」酒氣上涌,裴瑾咽下口中苦澀的水,她輕聲道:「我好像被這個世界拋棄了。」
車子在昏暗幽靜的小巷穿梭,裴瑾望著一塊塊熟悉的招牌,覺得眼眶發熱。
「你還有父母,還有家,還有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羲和的聲音傳來。
他的聲音像是在那條果凍河裡浸泡過,比晚風還溫柔,像哄著孩童般。
裴瑾唇角勾起,緊閉雙眼,眼眶熱得可怕。
回到民宿,周羲和去停車,裴瑾腳步虛浮,趔趄著走進院子裡,身子一軟,直接躺在草地上。
草是真草,散發著清新的青草香,只是因為昨夜剛下過雨,還有些濕潤。濕意透過衣服,滲入她心裡。
周羲和進了院子,看到她,皺眉道:「地上還是濕的。」
「你也躺下。」裴瑾看向他:「今晚的月特別特別亮。」
周羲和沒躺,他在她身側坐下。
「你想說說嗎?」他問。
「說什麼?」她反問。
「你為什麼這麼不開心。」
「還不想說。」她拒絕。
周羲和目光落在她臉上。
她化了妝,臉上很紅,也許是腮紅打重了加上喝了酒,可她的口紅早就沒了,只剩原本的唇色,看著有些怪異。
「你為什麼盯著我看?」裴瑾瞪他一眼。
他實話實說。
裴瑾聞言,立馬爬起身,快步離開。
周羲和以為她生氣了,想起身去哄她兩句,卻見她又回來了。
她塗了口紅,顏色偏暗,跟她現在的妝容倒是很搭。
裴瑾手裡還拿著一把吉他,她把那吉他塞給周羲和:「你彈兩首給我助助興。」
說著,又從身後拿了瓶啤酒出來。
周羲和接過吉他,卻道:「太久沒練,生疏了。」
裴瑾擰開易拉罐,仰頭喝了一口,哼著歌。
「這世界有那麼多人,人群里敞著一扇門……」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亢奮,舉起雙手對他比劃,又指了指他懷中的吉他。
周羲和無奈,手撥著弦。
「光陰的長廊腳步聲叫嚷,燈一亮,無人的空蕩。」裴瑾在他的吉他聲里越唱越來勁。
周羲和彈著吉他,眼睛一直盯著她,從未離開她的臉。
所以他沒錯過她臉上的變化,從亢奮到靜默,從靜默到泣不成聲。
這一夜,裴瑾睡過去前,對他說:「我只哭這一次。」
「周羲和,我只哭這一次。」
……
隔天,裴瑾起床,頭疼欲裂。
她暗自發誓,短期內再也不喝酒。
洗漱完下樓,客廳廚房都沒人,她擰頭望向外面,周羲和正在院子逗狗。
兩人的目光隔著玻璃門對上,他扔下手中的矽膠骨頭,走了進來。
「今天吃什麼?」她滿懷期待。
「白粥。」周羲和邊給她熱粥,邊道:「你昨晚喝多了,今天不能吃太油膩的。」
「你知道我一向最討厭白粥。」話雖如此,裴瑾還是拉開椅子坐下。
他端來一碗熱煙滾滾的白粥,還有4樣小菜,麻醬鴨蛋,油炸鱔絲,干煸四季豆,涼拌雞絲。
除了白粥,其它都是她愛吃的。
裴瑾吃著早餐,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閒聊:「你對你這個入住率,有什麼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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