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他在,就永遠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情。
他盯著門外那道柔弱倩影,淡淡道:「記住,朕願意與誰在一起,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也沒有這個資格插手。」
「回去後告訴其他人,這段時日朕不會見任何嬪妃,後宮中的各種小心思,都可以收一收了。」
「你走吧,朕乏了。」
柔姬慢吞吞地站起身,似乎很不情願。
離開前她好像又說了什麼,但殷祝已經懶得聽了。
他打算等下叫人拿來紙筆,把天佑年間能用上的朝臣都列出來,日後方便提拔調動。
他才不信什麼欲攘外必先安內的鬼話。
北屹忍不了多久,國難當前,如果有人不安分想內鬥,冒頭一個,他砍一個!
殷祝走到博古架前,從上面拿下一個木匣。
裡面存放著大夏的虎符,是無數武將夢寐以求的至寶。
它不僅代表著兵權,也象徵著皇帝對一個臣子最高的信任。
歷史上,宗策至死也沒能得到它。
他麾下大名鼎鼎、曾一度令北屹聞風喪膽的神機營和血鐵騎,最鼎盛時也不過七萬人馬。
宗策曾屢次給皇帝寫信,請求尹昇賜下虎符。
尹昇不允。
然而這麼重要的虎符,卻被他給了魏邱。
一個屢敗屢戰、屢戰屢敗,到頭來靠寵妃妹妹依然在朝中混得風生水起的逃跑將軍。
甚至尹昇高興時,還會喚他一聲「國舅」。
殷祝想,他不是尹昇那個狗東西。
既然他來到了這個充滿遺憾的時代,就絕不會讓歷史再度重演。
*
祁王府。
燭影搖曳,笙歌曼舞方休,舞女們福身翩然離去。
在座幾位紛紛抬頭,望向了上首之人。
祁王一身金冠白袍,風度翩翩。
他舉起酒杯,朝為數不多的幾名賓客頷首微笑,眼眸中跳動著野心的火焰。
「今夜聚集於此的諸位,都是並肩作戰的袍澤戰友,不久之後,也會成為朝堂之上共商國是的同僚們。」
「來,孤敬你們一杯!」
他仰頭將杯中酒液一飲而盡。
待放下酒杯,祁王視線逡巡過席間眾人。
看到一張張緊張中壓抑著興奮的面孔,他不禁滿意地笑了。
果然。
比起他那個性格怪誕的皇兄,朝臣們還是更願意支持他上位。
「既然各位都願意賞我這個面子,」他悠悠道,「那就在這裡,與大家做個見證吧。」
「雖說天下之主,能者居之,但畢竟咱們幹的是奪位之事,一不小心,可是要掉腦袋的。所以——」
祁王從懷中掏出一方雪白絹布。
然後親自咬破指尖,在上面寫下了自己的大名。
「為表同生共死的誠意,各位,請吧。」
氣氛一時凝固。
祁王眯起眼睛:「怎麼,有人不願意?還是想退出了?」
這種謀逆篡位的大事,一旦參與,除非是死,怎麼可能輕易退出。
面對祁王半威脅半蠱惑的態度,原本還不太情願的幾人也只好紛紛效仿,在上面寫下自己的名字。
絹布挨個傳遞到了最後一人手中。
但那人卻只是注視著上面的名字,久久未動。
「宗策,怎麼了?」祁王狀似關切地問道,「為何不簽?」
宗策捏緊絹布。
他抬頭看向祁王,神色凝重道:「祁王殿下可有想過,這血書萬一落入他人之手,豈不成了鐵板釘釘的謀逆罪證?」
祁王一怔,隨後哈哈大笑起來。
「孤還道宗策你在擔心什麼,原來是這個,」他笑道,「放心,這絹布孤會貼身保管,絕不叫外人經手。」
「再者,出了這個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待大業成功,還有何可懼?」
宗策微微一怔。
他注視著杯中搖晃的剪影,心中默想:
類似的話,不久前,才剛有一人同他講過。
祁王見他沒反應,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了。
他微微蹙眉,旋即又再度鬆開,恢復了那副謙和溫潤的王爺模樣,起身走到宗策面前,按住男人的肩膀,又親自為其斟酒。
他意味深長道:「孤知道你的才能,也知道你在尹昇手底下日子不好過,可誰叫天妒英才,我那幾位皇兄接連早逝,父皇為扶他上位,不惜動用非常之手段,還連累了你父親含冤入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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