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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隨意說道:「要不這樣吧,孤在這裡替父皇和他,同你道一聲歉。」

被強壓在座位上的宗策依舊沉默不語。

燭光朦朧,窗外的月影逐漸被烏雲籠罩。

祁王的半邊臉隱沒在夜色里,只能隱約看到那嘴角始終如一的溫和笑意。

他忽地鬆開按住宗策的手,退後一步,神色誠懇道:「宗策,孤好像還沒說過,其實你今天能來,孤真的很高興。」

宗策立刻起身行禮。

他垂眸沉聲道:「殿下救父之恩,策沒齒難忘。」

見祁王對他的回覆似有些不滿意,又再度躬身道:

「策自知非良家子,能入宮一睹大夏內廷風貌,也全仰仗殿下改籍相助。有此恩情,策自當全力以報。」

祁王滿意地笑了。

他彎腰拾起桌上的絹布,遞到了宗策面前。

宗策凝神盯著上面一個個鮮紅的名字。

自此之後,就再沒有回頭路了。

——祁王會是一個好君主嗎?

——他能實現大夏祖祖輩輩的夙願嗎?

他不知道。

從表面上看,或許比宮裡那位強些吧。

宗策只知道,他不願再重蹈覆轍。

他不再猶豫,咬破指尖,端端正正地在絹布之上寫下了「宗策」二字。

指尖傳來微微的刺痛。

那段已經被他下定決心就此封存的混亂記憶,卻又在這並非恰當的時刻,清晰浮現在腦海之中。

做到後面,青年連他的發尾掃過後背都會敏感地發抖,牙齒叼著他手背上的皮肉,濕漉漉的紅潤舌尖含在嘴裡,虛弱含糊地向他示弱喊疼。

滾燙的淚水順著他的指縫流淌,身下的地毯吸飽了水分,變得又濕又黏,一如那人茫然失神的臉頰。

眼前燈火的輪廓逐漸迷濛。

前世和今生的畫面交融一處,仿佛水中探月,霧裡看花。

他實在看不真切。

耳畔響起祁王的調笑:「這牙印,看來孤得早點放你回去了,不然夫人可要找我麻煩。」

他並不知道宗策還沒娶妻。

上輩子,宗策同樣一生未娶。

宗策沒有反駁祁王的話,盯著手掌上已經快要消失的牙印,目光略顯失神。

但他終究只是微微晃神剎那,很快便回過神來,把那塊寫好名字的絹布遞了過去。

「策近日於宮中值守,歸家之日不定。」

他直視祁王的眼睛:

「殿下欲成大事之前,煩請提前告知,策好早做準備。」

第7章

「啊嚏!啊嚏!」

上朝之前,殷祝連打了兩個噴嚏。

他心道是不是有什麼人在惦記自己,怎麼這幾天背後一直有發毛的感覺。

跟在轎子邊上的蘇成德很有眼力見,忙叫人送來帕子和手爐。

他關切道:「陛下,您可要保重龍體啊。」

殷祝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幾個噴嚏而已,不至於。倒是聽人說最近柔姬病了,你怎麼沒來跟朕說道說道?」

蘇成德訕笑道:「陛下明鑑,奴才再也不敢了。」

上次柔姬走後,殷祝第二天就把蘇德成叫到了面前,胡蘿蔔夾大棒地敲打了一番。

蘇德成自己不清楚,但他在史書上的名聲可不小。

他雖是個太監,卻飽讀詩書,原本是柔姬安插在皇帝身邊的眼線,後來被派到宗策軍中當監軍。

柔姬本來是想讓他給宗策使絆子的,順便回來給尹昇上上眼藥,誰知道蘇成德卻被宗策折服,還反過來為他說好話,勸柔姬不要與宗策作對。

後來宗策被處死後,尹昇召他來詢問,說宗策究竟有沒有反心,蘇成德在回答前,先跪地請求尹昇放過宗策的家人。

尹昇答應了。

然後蘇成德沉默片刻,說有。

這則故事在各個版本的野史中廣為流傳。

正史卻對此諱莫如深。

後世有學者據此提出了一個飽受爭議的觀點:

他認為,宗策從來不是什麼誓死不貳的忠臣。

世人對他多有誤解,其實宗策是個很擅長謀略的人,打仗也好,政鬥也罷,他都能遊刃有餘地應對,所謂的「剛直孤臣」都只是後世人對他的美化想像。

證據是史書記載,宗策最受重用時,還有人參過他是「媚上之臣」。

這位學者大膽猜測,宗策匆忙趕回新都,很有可能是為了聯繫京中舊部造反,只是棋差一著,沒想到魏邱居然會和平日裡水火不容的丞相柳顯聯手,所以被人先下手為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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