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臟跳得很快,長吁一口氣,坐回了馬車內。
除宋千帆和蘇成德外,他今日的出行沒告訴任何人。
甚至為了以防萬一,還安排了一名身量相似的暗衛坐在書房屏風後,替他看了一下午的書。
所以……
本該值守宮中的禁軍,卻出現在大街上,偽裝身份與僧人進行交接物品,這事兒怎麼想都帶著一股濃濃陰謀的味道。
尹昇這皇帝當得荒唐,想他死的人從來不少。
宗策於興和七年去世,從天佑到興和年間,不過短短十一載。但尹昇遭遇過的刺殺,光是記載在史書上的,就足足有二十幾起。
遺憾的是自古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狗皇帝實在命大,每一次都活下來了。
但殷祝可不敢賭自己有這樣的狗屎運。
畢竟蝴蝶效應這種東西,誰也說不準。
如果事情真和他想的一樣,那就糟糕了。
如今他在明敵在暗,換做是一般刺客倒還好,但能入選皇家宿衛的,都是經過層層挑選的良家子,比如他乾爹。
出身良好,俸祿待遇也足夠優厚,就這樣還能被策反,只能說幕後之人頗有財資實力;但如果是從審核階段就被動了手腳……
殷祝越想越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他靠在顛簸的車廂上,思索了一會兒,閉目開口道:
「宋千帆。」
「臣在。」
「雲雷紋腰牌,是哪一宮的宿衛?」
宋千帆不假思索道:「應是太后宮中。」
殷祝猛地睜開眼睛,瞬間坐直身體。
要死。
他怎麼把景陽太后給忘了!
第16章
「東西送出去了?」
帷幕之後,氣喘吁吁的婦人依靠在俊美僧人赤裸的胸膛上,眼波含情地問道。
她生怕了悟不放在心上,又強調了一遍:「這可是能調動禁軍宿衛的兵符,若是弄丟了,或是被人發現,你主子那邊可就前功盡棄了。」
「放心吧,都安排妥當了。」
了悟拍了拍她暈紅的臉頰,動作狎昵。
仿佛懷中人不是大夏的景陽太后,只是勾欄里身份低賤的賣唱戲子。
但景陽太后就吃他這一套。
並且認為了悟十分有男子氣概,注視著他目光也愈發火熱了。
「說起來,哀家還挺好奇,」景陽太后略顯遺憾問道,「像你這樣的人物,為何還要剃度出家?不然的話,哀家就可以直接把你留在宮裡,日日相伴了。」
了悟笑道:「小僧若不皈依佛門,怎麼能有幸入宮伺候您呢?」
景陽太后被他逗得像個小姑娘似的咯咯直笑,故意板起臉來:「哀家問你正經的呢!不要打岔。」
了悟漫不經心地撫摸著她光滑的脊背,感受到掌心下婦人微微鬆弛的皮膚,他眸中嫌惡之色一閃而過,語氣卻仍舊溫潤恭敬:
「小僧乃北歸人,本想讀書考取功名,奈何朝廷政令所限,只得轉而行商,又無根基,時常被人刁難,四面碰壁。」
「某日街上來了幾個地痞流氓,掀了小僧的攤子,言詞污穢,小僧實在氣不過,就……」
景陽太后聽得入神,追問道:「就如何?你可報復他了?」
了悟微微笑起來。
景陽太后看著他的笑容,忽然莫名打了個寒顫。
「可是冷了?」
了悟扯來毯子蓋在她身上,又執起太后的雙手合在掌心呵氣,如玉般無暇的俊美面孔上滿滿都是心疼關懷,可謂是體貼到了極致。
景陽太后很快淪陷了,嗔道:「你這還好,你繼續說,後來怎樣了?」
「小僧不曾習武,親朋離散,無人可靠,這些地痞流氓日日來糾纏,無奈之下,小僧也只得另謀生路。」
了悟嘆道:「幸虧遇到一位明主,為小僧指點迷津,小僧拿著恩人的拜帖,才進了這無相寺,落髮為僧。」
太后甜蜜蜜地笑起來:「莫要傷心了,等我兒祁王上位,你便是從龍之功,屆時讓他封你做個國師,也叫你享受一回榮華富貴,我倆關起門來做一對神仙眷侶,自有我們的樂處。」
了悟口中稱謝,片刻後,又有意無意地問道:「那陛下呢,太后是不打算管了?」
「他?」
太后撇嘴,「哀家倒是想管,可管得了嗎?」
「哀家生他時,這小兔崽子就折騰得哀家死去活來,當了皇帝更是不把哀家放在眼裡,高興時來看望,不高興就把哀家丟到一邊,如此不孝之子,還要他何用?」
「哀家是皇帝的母后,無論誰做皇帝,這點都不會變。」
她用一種得意洋洋、猶如孩童般天真殘忍的語調說道:「看在他是我兒子的份上,等祁王做了皇帝,哀家會叫祁王留他兄長一命的。正好叫他反省反省對母后的態度!」
了悟垂頭恭敬道:「正是,您才是大夏的國母。」
心中卻道:自古天家無父子,兄弟鬩牆更是屢見不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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