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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凝固靜止。

「殿下!!!」「王太子——」

轉瞬間,形式倒轉。

宗策帶著殷祝,策馬疾馳到城牆下,吹響一聲唿哨。

號角聲再度從邊塞城牆之上響起。

接二連三的火光連成片,城門洞開,烏壓壓的士卒們披著甲衝破大雨,與他們擦肩而過。

濺起的血水被馬蹄踏碎,倒映出敵軍驚懼慘白的面孔。

孔鱗披著蓑衣站在城牆上,嘶聲力竭地喊道:

「克勤已死,給我殺——!!!」

宗策把殷祝送回城中,然後頭也不回地接過旁邊親兵送來的開刃新刀,隨著大軍一同衝出了城外。

「快……快逃!!!」

黑衣人和克勤剩下的那些親衛們駭得心驚膽碎,黑衣人根本顧不上思考,騎上馬就要逃跑,但宗策帶領著軍隊,就像是幽魂一樣緊咬著他們不放。

「你追我們幹什麼!」

黑衣人破口大罵,但依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距離一點點縮短。

眼看著宗策幾乎要與他並駕齊驅,他的聲音也逐漸變了調:「將,將軍,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我們不是屹人!您就放我們一馬——噗!」

他不可置信地低下頭。

腹部被插入刀子的地方血如泉涌。

黑衣人一頭從馬上栽倒,滾落在地,身體蜷縮著抽搐起來。

宗策用靴子踩著他的肚子,在黑衣人不似人聲的慘叫中,一點一點,折磨似的把刀拔了出來。

「話太多。」他垂眸冷聲道,抬手甩幹了刀上的血珠。

「——你可以死了。」

第30章

風雨如晦,戰馬嘶鳴。

喊殺聲混合著敵軍的慘叫迴蕩在曠野之上,屹人的軍隊群龍無首,即使克勤的副將拼了命地想要挽回局勢,戰爭的天平仍不可避免地朝著夏軍傾斜。

雨水混合著血水和汗水額角淌下,他幾次試圖帶著人搶回王太子的遺體,卻都未能成功,人手還折損大半。

「將軍,夠了!」身旁的人紅著眼睛大吼,「再不走,咱們就都走不了了!殿下已死,這場仗咱們輸了!」

「閉嘴!」

副將一刀將他砍落馬下,瞪著那人在驚恐中放大凝固的瞳孔,怒道:「臨陣動搖軍心,該死!」

但當他抬頭望向四周時,卻只看到了無數雙在飄搖風雨中同樣惶恐戰慄的眼睛,和被一張張雨水淋得青白狼狽的面孔。

宗策方才露的那一手實在太讓人驚駭。

於敵軍中單手擰斷將領脖頸,還能帶上另一人,策馬全身而退,這與天神下凡又有何異?

這一刻,副將清楚地認知到:

他們真的敗了。

他閉上眼睛,慘笑一聲。

猶記得出征時,殿下騎在馬上意氣風發的模樣。

當時他們還揚言,定能在七日內一舉拿下暉城,帶上圖紙,回去後向陛下討賞,順便好好殺一殺國師和月妃的銳氣,叫他們知道就算月妃生了王子,他克勤才是屹國下一任的王。

可是怎麼就……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眼看著夏軍再次發起衝鋒,軍隊躁動、即將潰敗之際,副將再不能坐視下去了。

他忍痛扭頭,咬牙道:「傳令全軍,撤!」

但身後的追兵卻不會讓他們輕易脫逃。

暉城的守軍,一多半都是當地人。

大夏軍紀散漫,貪腐成風,屹人南下時自然屢戰屢敗;

可中飽私囊的是幾年就調任的官員,屹人劫掠的卻是他們的家鄉、受苦的是他們的親人子孫。

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報仇雪恨,誰會放過這個機會?

「殺——!!!」

轟隆一聲巨響,火炮炸毀了前方的道路,屹人引以為傲的騎兵胯下戰馬驚得四處奔逃,期間踩踏死傷無數。

副將死死勒住韁繩,看到前方被堵死的道路和兩側的山崖絕壁,目眥欲裂。

難不成這守城大將甚至不滿足於殺死殿下,還要把他們一舉全殲在這裡嗎?

何其狂妄!

但副將聽著四面八方傳來的慘叫聲,也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他們恐怕,真的走不了了。

「將軍,您先棄馬走吧,我們為您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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