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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頭,迎接他的是宗策閃現而來的盛怒鐵拳。

「唔!」

只一拳,祁王就被揍翻在地,哇地吐出兩顆牙來。

但宗策絲毫沒打算放過他,反手揪起祁王的衣襟,對著他的小腹又是邦邦兩拳,殷祝看得牙根都一陣發酸——他乾爹幾拳下去,沙袋估計都得錘破,更何況是血肉之軀的人呢。

祁王一張小白臉肉眼可見地腫脹青紫,他被打得慘叫起來,尖聲喊著「救駕」,周圍的叛軍和同黨見狀大驚失色,紛紛上前來助陣,大臣們大呼小叫著要阻攔,有人真心實意,有人渾水摸魚。

一時間,正大光明的牌匾下,原本肅穆的大殿亂成了一鍋粥,

但這些人,全部被殷祝直直地擋在了宗策身後——

「諸位可要想好了,」他拔高聲音,環顧四周,一字一頓道,「現在投降,朕只當你們被反賊蒙蔽,尚且可以酌情考慮減罪,只誅首惡;若是敢對朕動手,那可就真是誅九族的大罪了。」

「現在內閣諸位大臣們都在,麻煩替朕做個見證,」他一指唐頌的方向,「朕數三下,願意放下武器投降者,朕不會殺任何一人。」

「三。」

「二。」

「一……」

殷祝甚至還沒數完三下,就聽到一陣兵器落地的兵里乓啷聲。

和平時期,祁王只能靠錢財金帛籠絡人心,他本身又不是多有人格魅力的領袖,全靠尹昇襯托。

如今局勢逆轉,手下人自然輕易倒戈——沒看就連跟隨祁王最久的幕僚,都忍受不了他的優柔寡斷,甚至成為了第一個背叛他的人嗎?

祁王自然也看到了遠處發生的事情。

他被宗策揍得滿臉都是血,牙齒都掉了一半,但仍頑強地留著一口氣想要反抗。

但看到這副畫面時,祁王終於明白,大勢已去了。

不,或許在他聽聞尹昇突然被刺客追殺至田莊、擔心工坊暴露因而倉促之下起兵謀反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徹徹底底地輸了。

先前尹昇沉迷丹藥女色,後雖然把丹藥戒了,可又沉迷上了男色,行事愈發荒唐。

因此他一直以為,有心算無心,謀逆之事,十拿九穩。

可現在看來,究竟誰才是有心?誰才是無心?

他那好皇兄,看似荒誕不經,不過是因為隨心所欲罷了!

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他想要一個人死,就和捏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祁王忽然神經質地笑了起來。

宗策仍是余怒未消,他對祁王的慘狀沒有半分憐憫,一雙鋒芒畢露的凶瞳死死地盯著他,大手拽起祁王皺皺巴巴的衣襟,把人抵在殿中的金柱上,再次捏緊了拳頭。

祁王叫他自裁時,宗策的心情十分平靜。

他當然不會真的相信祁王的承諾。

就算他死了,祁王依舊不放人怎麼辦?

到那時候,誰來救他的陛下?

而且雖然無人知曉,但宗策在這方面,的確有著獨一無二的傲慢——他對自己十幾年如一日、不分酷暑寒冬錘鍊出來的身手有堅實的自信,也相信,這世上除了自己之外,不會再有任何一個人全心全意地待他。

或許這份情感在那個人看來無足輕重,但沒關係。

宗策想,他自己知曉就好。

所以他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頸上,心電急轉間仔細考量了角度,這樣下刀後傷口會比較淺,更好癒合,出血量也在可控範圍內。

他可以採用龜息之法放緩心跳,保存體力,等到祁王放鬆警惕的時候,再伺機救人。

危機關頭,他在評估自身情況時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冷靜。

可當宗策抬頭看到那人蒼白虛弱的模樣,和因為自己舉動而驟然收縮的瞳孔時,心還是不免抽痛了一下。

但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從血肉之中迸發的喜悅和歡欣。

那個人在看著他。

他在擔憂著他的安危。

他還不知道……

太好了。

宗策睜大雙眼,目光牢牢地鎖定在殷祝身上,手上用力,任刀刃一點點壓進血肉里。

很疼。

但疼痛反而能沖淡潛藏在他心中的愧疚。

宗策想用行動告訴那個人——看啊,我能為你死。

他喉結滾動,近乎貪婪地看著對方。

所以,就像這樣,一直看著我吧。

但那個人移開了視線,不願再看他。

宗策來不及思考,祁王扣動扳機的那一剎那,他幾乎像是被人丟進了八寒地獄之中,頃刻之間,皮肉血脈俱凝結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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