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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他的嗓音沙啞得幾乎不成音調。

蘇成德連忙奉上熱茶,小聲回答:「剛過未時,陛下,今日是否罷朝?您一晚上沒睡,這眼都熬紅了,還是好好休息一天吧。」

殷祝捏了捏脹痛的眉心,接過茶淺抿一口。

「嗯,通知下去吧。」

「是。」

為了私事耽誤公事,這還是他頭一回。

不過,大夏目前頭等重要的兩件大事,在上次朝會時他都已經處理完了,雖然肯定有人不滿意想要上諫,但殷祝不想、也沒心情聽他們逼歪。

就這樣吧,朕不幹了!給自己放一天假,愛咋咋滴!!

殷祝自暴自棄地向後一靠,仰躺在滿地紅綢之上,頭上金冠歪斜,硌著他難受,乾脆取下隨手擲到一旁。

他閉著眼睛,又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樂隊,「別停啊,給朕接著奏樂,接著舞。」

短暫寂靜後,鼓樂絲竹聲再度響起。

蘇成德小聲勸他去臥房中睡,別著涼了,殷祝聽得膩煩,乾脆轉身背對著他,擺手趕人:「去,去!」

蘇成德沒辦法,只好叫人取來薄毯,替殷祝蓋上。

殷祝蜷縮在層疊紅綢之中,一截纖瘦脖頸被陽光照得雪白透亮,氤氳霧氣在光線下泛著幻彩的淡紫,烏髮於紅綢之上蜿蜒披散,莫名透著一股頹喪靡麗的氣息。

蘇成德望著陛下的背影,心中無奈,卻不知該用什麼方法勸導。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一名侍衛匆匆走到殿前。

蘇成德走過去詢問了幾句,立刻回來稟告道:「陛下,眼線來報,說宗大人收拾包袱牽馬出府了。」

殷祝一聲不吭。

「看樣子是往城外去的。」蘇成德刻意問道,「陛下,可要派人去追宗大人回來?使者現在從宮裡出發的話,應該還來得及。」

殷祝悶聲道:「宗策是誰?朕不認識。」

蘇成德:「…………」

作為一名善於揣摩上意的內宦,蘇成德聽陛下這語氣,像是與宗大人生了些摩擦,在自個兒跟自個兒賭氣呢。

但肯定不是什麼大問題。

不然陛下絕不會是現在這樣的狀態。

「那奴才叫人喚他進宮?」

蘇成德試探著說,作勢抬腳就要離開。

「站住!」殷祝立馬沒法裝淡定了,猛地坐起身瞪他,「回來,誰讓你去找他了?」

誰知蘇成德卻只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站在原地,垂眉耷眼的,叫他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都敢戲弄朕了,很好,」殷祝冷哼一聲,但也不裝了,追問道,「他怎麼走的?一個人騎馬?」

「是。」

「好歹也是江淮總督,不說車隊了,再不濟也要坐個馬車去風光上任吧?」殷祝罵罵咧咧,「怎麼,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跑是嗎?混帳東西,朕白疼他了!」

這話蘇成德可不敢接,只好唯唯點頭應是。

「你是個什麼是!」

殷祝繼續瞪他:「還不趕緊去給他配個車隊,護衛要挑好的,這一路上萬一遇見個什麼山賊水匪打劫,也好應付,等到了地方也不會被人看輕……你笑什麼笑?快給朕滾滾滾滾!」

「哎!」蘇成德滿面笑容道,「奴才這就滾!」

殷祝看著他一臉欠抽的模樣,脫下腳上的鞋子就朝他的背影扔去,可惜沒砸中,還得他自己跳著腳過去穿鞋。

「行了,別吹了,」他對樂隊喊道,「回去休息吧,辛苦彈一晚上手都腫了,記得去領三倍俸祿!」

「多謝陛下!」

一群人抱著琵琶二胡喜氣洋洋地離開了。

走的時候還在低聲議論:

「陛下人可真好,居然還給咱們加錢……」

「是啊,還說我們辛苦彈一晚上,之前去那些達官貴人家中,通宵吹一晚上,打賞全被上頭分了,咱們毛都沒有。」

「誰說不是呢,就上次去城西那次,那平祿侯爺還占我便宜呢!他都七十多了……」

「噓!你可小聲點兒吧,畢竟是皇室宗親,咱們這可是在皇宮!」

殷祝很想說:兩位姑娘,你們聲音太大了,他已經聽見了。

上次去暉城轉悠一圈,他就從當地百姓嘴裡聽到了這幫尹家人幹的好事。

扶持糧商,趁戰時哄抬物價,以他乾爹的脾氣,抓出來砍腦袋都是輕的,但他乾爹卻只是與他們斡旋什麼都沒做,估計還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想給皇帝太沒臉。

但殷祝可一點兒都不想要臉。

——尤其是在面對這群尹家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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