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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給錢吧。」殷祝一口答應下來,聽得旁邊蘇成德都忍不住想笑——陛下哪裡是缺這三十兩銀子?明明就是不爽這奸商坑蒙拐騙,還騙到了宗大人頭上,故意要給他一個教訓呢。

老闆還不知道自己命大逃過一劫,一想到到手的三十兩銀子就要飛走,他徹底頹喪了——這樣算下來,自己壓根兒沒賺啊!只能說勉強覆蓋了成本。

這人當真一點兒油頭也不給他,唉!早知道之前宰肥羊的時候就不那麼狠了,總比現在強。

老闆不情不願地給了錢,一天的好心情就此蕩然無存。

但快樂不會消失,只會轉移。奸商老闆倒霉了,殷祝卻心情大好,驅車趕往他乾爹所在位置時,坐在外面的蘇成德還時不時能聽到車廂里的哼唱聲。

他仔細側耳傾聽,發現陛下似乎唱的是最近在新都風靡一時的《定暉城》,還專門挑的是夸宗策足智多謀、英武善戰的唱段。

蘇成德搖了搖頭,心想要是寫這戲的人知道他們的宗將軍前不久剛被胭脂鋪的老闆坑了幾十兩銀子,還傻傻不知道還價,不知道會不會有種形象崩塌的感覺。

殷祝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斬釘截鐵地回答:

絕對不會!

他此生唯一一次對他乾爹產生了幻滅的想法,就是在知道宗策喜歡自己的那個晚上,他乾爹的那一聲「陛下」的呼喚,對他的衝擊不亞於十枚核彈爆炸。

雖然沒過多久,他就默默地把自己由里到外塑造了一遍,重新在心中建立起了他乾爹光輝高大的形象。

——所以說,塌房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還有多久才到?」

星垂平野,殷祝掀起車簾,望著遠處亮起點點燈火的村落詢問道。

「快了,陛下,」正在前面驅車的應渙回答道,「大概一炷香的時間。」

殷祝點了點頭,又蹙眉道:「朕這次過去,雖然是微服私訪,但總不好空著手上門,你們身上可有帶什麼能當做賀禮的東西?」

「這……」

蘇成德和應渙俱是一臉為難,因為出來得急,誰也沒想到這一茬,原本在胭脂鋪前也能買點,但陛下顯然不可能去照顧那奸商的生意,街上別的鋪子也大多都關門了。

最後兩人摸遍全身,也只拿出了一塊別在腰間的環佩、和蘇成德的那枚翡翠玉扳指。

殷祝看著那在月光下都通透碧綠的翡翠,和湊起來足足有巴掌大的寶石珠玉環佩,面無表情道:「……你們這東西,朕敢送,人家敢收嗎?平頭百姓收了這種寶貝,怕不是將來還要惹上禍事。」

兩人訕訕一笑,都道陛下說得是。

最後是殷祝從應渙的環佩上拆下了一枚最小的珊瑚珠子,小拇指蓋大小,只配用來當流蘇裝飾的那種,又絞下一段絲線穿過珠子,打了個繩結做成項鍊,這才覺得像樣了些。

應渙偏頭看了看,忍不住道:「陛下怎會想得如此周全?臣若不是家父乃北歸人出身,恐怕也不懂財重為禍的道理。」

殷祝心道你家若是也破產一回,你肯定也清楚了。

他年少時,家中資金鍊斷裂,爸媽不得不把他從頂尖的貴族學校轉到普通公立,這對他來說倒沒什麼,上學在哪兒不是上?

然而有錢人的圈子也就那麼大,家裡公司破產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在轉學前的那段時間,那些同校的孩子們便開始有意無意地找他茬,趁著游泳課的時候,在他的限量版球鞋上亂塗亂畫,故意扔掉他的刻字鋼筆等等。

老師明明知道這些,但也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因為這些孩子背後的家長,也都是當地有錢有勢的那一批人。

殷祝對這些事情的記憶並不算深刻,因為後來他媽知道這些事後,立刻帶著他辦了轉學手續,後面幾個月他都是在家自學的。

即使後來長大了想起這些事,他也只是有些感慨:

明明自己從前和這些同學的關係都還算不錯,他們的家長,還會在開家長會時,特意帶著自家的孩子湊到自己爸媽面前攀談。

甚至為了捧他,不惜拉踩他們自己的孩子,目的只為了加個聯繫方式。

得意時的逢迎吹捧是真心的,失勢時的落井下石,也是真心的。

正因此,他在比任何人都明白,像他乾爹那樣無論是身處高位還是低谷,都始終不矜不盈,立身守正的人究竟有多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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