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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謙遜,看似自輕自嘲,但那帶著幾許淡淡無奈的笑容,卻讓歸亭覺得十分刺眼。

待汪遷走後,歸亭重新把目光落在方才那張方子上,認出了那是汪遷本人的字跡——若是他真的看不慣汪遷,把這張紙交給陛下,就幾乎宣判了對方的死刑。

可是父親的話和汪遷臨別之際無奈的笑容,一直迴蕩在他的腦海里。

這麼做,真的就有用嗎?

沒了一個汪遷,還有太醫院幾百位大小同僚。

歸亭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這麼消極怠工,陛下對他們難道還不夠好嗎?

無論是待遇、俸祿還是職級身份,在他看來,都已經相當優厚了。

還是說……

他忽然打了個寒顫,想到了一個從前被他忽略的事實:

太醫們除了給陛下看病外,最常出入的,還是新都這些世家貴族們的府邸。

說不準,太醫院如今的狀況,就是有人在背後暗中挑唆策劃。

這一招十分高明,因為它並非下毒刺殺,不會被輕易發覺,而是像鈍刀子割肉一樣,但凡陛下哪天有個頭疼腦熱,一朝不治……

再想想陛下最近宣布的,要徹查國中幾大糧倉的旨意,歸亭覺得自己已經揭開了真相的一角。

他枯坐在座位上,對著窗外搖動的樹影,思考了一天一夜。

最終,做出了一個決定。

次日進宮面聖時,歸亭特意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儀表,還往臉上敷了些粉,遮蓋住眼底濃重的青黑。

「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剛要跪下,就聽不遠處的殷祝咳嗽了兩聲,說道:「別跪了,起來診脈吧。」

歸亭應了一聲,正要把手指搭上殷祝的腕子,就聽他說道:「快些,朕沒有太多時間。」

歸亭猶豫了一下,還是勸道:「陛下,身體為重,不可太過勞累。」

「知道了。」

一聽這敷衍的聲音就知道根本不知道。

面對這種不把自己身體放在心上的病人,歸亭從前一向採取的策略是先劈頭蓋臉把他罵一通,再故意誇大病情,叫對方引起重視。

然而面對殷祝,顯然不可能採取這樣的做法。

歸亭老老實實地診完脈,又看了看殷祝的臉色和舌苔,雖然有些蒼白,但好歹是退燒了,這讓他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簡單敘述了一下問題,當場寫下了兩份方子讓殷祝先過目。

「你這個……」

殷祝掃了一眼,停頓的語氣讓歸亭心頭一跳,忙問道:「陛下,可有什麼問題?」

「這方子,朕從前可沒見過,」殷祝問道,「是你們明仁堂自創的?」

歸亭:「是家父祖上傳下來的,到臣這裡,已經是第七代了。」

「唔,沒有什麼副作用吧?比如說喝完之後頭暈犯困之類的?」

「頭暈應該不會,但犯困可能有,因為藥材里有幾味的主要功效就是安神,」歸亭怕他不答應,還特意補充道,「陛下,長期失眠多夢少覺,容易體虛血虛,萬一傷及根本,將來得病就更不好治了。」

殷祝有些不樂意,但還是答應了要試一試這種新方子。

「真的不能劑量減半嗎?」他還不死心地多問了一句。

但歸亭態度很堅決:「真的不行。」

殷祝和他對視數息,發現歸亭雖然緊張得又出了一身汗,手指也在輕微發抖,但眼神倒是十分堅定,一點兒也沒有商量的餘地。

他笑道:「看起來你會是個好大夫,至少比那個汪遷強,宗策舉薦你進宮,看來是舉薦對人了。」

歸亭張了張嘴,目露驚訝。

「陛下,汪大人的事情,難道您……」知道?

「什麼事,他只給朕開補藥的事嗎?」殷祝隨口道,「朕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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