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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亭更加震驚道:「那您怎麼會允許的?」

「沒辦法,矮個子裡拔將軍吧,」殷祝嘆道,「也就是你這樣的人,還能堅守本心。換做是別的民間大夫,進太醫院第一個月,恐怕就要被他們同化了。」

這是皇帝和太醫們互相折磨互相選擇的後果,殷祝身為後來者,就算明白這一點,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當然他可以選擇不認,把太醫院的所有人都換掉,總能找到幾個像陳太醫那樣醫術精湛又醫品高尚的人。

可在這個時代,醫術都是師父傳徒弟,或是父親傳兒子,本就有封閉性,怎麼才能驗證一個人的醫術高超與否?讓誰來驗證?

至於醫品,那就更難衡量了。

更何況,還要連續考核幾百個醫生。

古代皇帝死亡的兩大原因,一個是丹藥,一個就是庸醫,殷祝已經摒棄了丹藥,但庸醫這方面,他忙得實在有心無力。

就像汪遷對歸亭說的那樣,那些補藥他喝了也有些作用,聊勝於無吧,小病就抗,大病……那只能聽天由命了。

歸亭為殷祝這樣擺爛的心態感到極其的不可思議。

「您怎麼能這麼想?」他急促道,甚至連臉頰都因為激動而漲紅,「您的性命,是大夏最貴重的財寶!在您主張與北屹開戰之前,邊境的百姓都在過什麼樣的日子?山河十四郡的百姓又在屹人的治下過著什麼樣的日子?」

「都是因為您一力主戰,慧眼識金提拔了宗大人,還有一眾將領能臣,大夏如今才會是如此風清氣正的模樣!前線的軍隊才能勢如破竹一路挺進北屹腹地!」

「勢如破竹……」

殷祝苦笑起來,坐在座位上,以手扶額道:「是啊,這麼看來,朕確實還是挺有本事的。但今年夏天多地大旱,這才越冬,明年的仗要怎麼打,連朕都不知道。」

「陛下不是已經下令各地州府開倉放糧了嗎?」

殷祝的目光很冷:「朕的旨意是一回事,當地官員怎麼做,就又是一回事了。不是有一個詞,叫天高皇帝遠嗎?」

「朕過幾日打算去那幾座糧倉看看,你回去後,記得把這則消息傳給太醫院的諸位同僚。」

歸亭不解:「為何?如此豈不是打草驚蛇了嗎。」

「朕要的就是驚一驚這些藏在草叢裡的蛇,」殷祝敲了敲桌面,不耐地說,「不管他們用什麼方法填滿糧倉,總之,朕要看到貨真價實的糧草,不然這幫人的腦袋也可以落地了!」

歸亭脊背繃緊,不自覺地為陛下口吻中的森寒殺意而戰慄。

猶記得上一次見陛下時,陛下周身,還沒有那麼強的威懾感。

不過是短短半年時間,指揮調度一場戰爭,就讓陛下脫變成了如今這樣殺伐果斷的模樣,只是一個淡淡掃來的眼神,就能讓人通體發寒。

只是……

如此勞心竭力,著實傷神,也傷身啊。

聽到殷祝低低的咳嗽聲,和他在和自己談話時,手上也一直不停的批紅沙沙聲,歸亭輕輕嘆了一口氣,識趣地準備告退。

出了御書房的大門,他腳步微微一頓,到底還是沒忍住內心衝動,偏頭回望。

陽光透過窗紗映照在地磚上,空氣中漂浮著細微的浮塵。

裊裊香菸中,纖瘦青年帶著些許怠倦的病容,依靠在烏木扶手旁,纖長睫羽低垂著,手中持卷,白皙的皮膚在陽光下透亮瑩潤,猶如一副背景由水墨暈染的工筆畫卷。

雖然頭戴金冠,身穿錦繡羅衣,有著這天下最富貴的身份,但歸亭看到那投在書柜上單薄的影子,總覺得,他顯得十分寂寞。

……或許是錯覺吧。

他搖了搖頭,離開了御書房。

歸亭走後不久,蘇成德悄無聲息地走過來,手中捧著一個拇指大小的密信呈給他。

「陛下,那邊又給宗略寄來信了。」

殷祝頭也不抬:「念。」

蘇成德展開密信,念道:「今日與格西相聚,被灌三杯酒,不慎跌入池塘,險些溺死,想起你那時教我洑水,我不屑一顧,如今頗為懊悔。——贈吾友」

「怎麼,他還真把密信當做聊天記錄發了?」殷祝被逗笑了,「這盧及,到底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這還用問?」

殷祝:「宗略當初給他寄去上百封信,他一封未回,現在宗略掌管飛鳥坊的消息傳到了北屹,他倒開始上趕著寫信了,雖然寫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企圖簡直一目了然。」

蘇成德不解:「那您為何還要宋大人裝作宗略回信?」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麼聊齋,」殷祝嗤笑,「他能刺探大夏的情報,我們就不能刺探他們的嗎?來而不往非禮也,且看他能演到什麼時候。」

蘇成德露出了佩服的眼神:「陛下說的是。」

但在心裡嘀咕:聊齋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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