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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信使來報!」

靠在車廂內的殷祝眼皮一顫,睜開眼坐直了身子:「念。」

「北屹皇帝病重昏迷,昏迷前,口頭冊封孔雀妃為王妃,封孔雀妃之子克穆為太子。屹人戰線全面收縮,治從駐十萬大軍,放言死守巒安關,國主清醒之前,不會叫大夏軍隊推進半步!」

這一串消息砸下來,別說殷祝了,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殷祝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這邊裝出一副快要不行的樣子,浩浩蕩蕩地御駕親征,結果北屹皇帝眼看著就要真不行了?還全面收縮戰線?

不對。

「既然這樣,北屹國中現在的話事人是誰?」他立刻問道。

總不可能是那個牙都還沒長起的太子吧,他可比尹英那小子還要小!

信使低頭道:「回陛下,信中並未提及。」

殷祝搖搖頭:「那定是格西了。」

他乾爹之前給他的信中提到過,孔雀王妃是格西一手扶持上位的,入宮不過一個月就有了身孕,討得北屹皇帝大喜。

也正是因為向北屹皇帝獻上了美人,加上過人的智謀和狠毒的秉性,格西才能受到重用,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但殷祝甚至懷疑,那個太子很可能,根本就不是北屹皇帝的種。

搞不好格西才是他真正的爹呢。

「陛下,這不是大喜事嗎?」蘇成德見他臉色不好看,不由得疑惑問道,「屹人主動收縮戰線,說明他們是怕了呀!」

「如果只是治從,那他確實可能擔心大夏趁火打劫,」殷祝說,「但加上一個格西,就不一樣了。」

這人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殷祝有些看不透。

他想了一會兒,想得腦袋發昏,加上馬車顛簸,暈得想吐,趕緊叫人先停下來透口氣。

算了不想了,這種事,就讓他乾爹去操心吧。

殷祝非常理直氣壯地想道。

在投奔他乾爹的路上,他就已經開始做起了甩手掌柜,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偶爾把青琅叫到車廂里來唱兩段小曲兒,再捏著鼻子喝兩口歸亭熬的藥,一路上生活倒也不算無聊。

但等快到前線,狀況就完全不同了。

殷祝撩起帘子,目光沉沉地望向外面破敗的城池。

他沒有叫人刻意去清路,因此所看見的每一幕,都是真實的戰爭遺蹟。

入目所及,一片蒼涼的黃土,到處都是衣衫襤褸的乞丐,拖家帶口的流民,還有被炮火打爛的房子和街道。

整條街上塵土飛揚,瀰漫著令人難以忍受的腐臭氣息。

土木磚石之間,隱約可見乾涸的血跡和殘肢白骨,殷祝甚至還遠遠看到,有無數禿鷲和烏鴉,正盤旋在一處小樓的屋頂。

再定睛一看,那原本插著酒家標旗的杆子上,竟穿著一個赤身裸體、臍帶尚未剪斷的嬰兒軀體。

它眼睛的位置只留下兩個黑洞洞的眼眶,而停在旁邊的烏鴉,鳥喙中正咀嚼著什麼,吃得羽毛油亮光滑。

殷祝猛地放下帘子,喉嚨里湧上一陣反胃的酸水。

他深吸了兩口氣,強壓了下去。

他閉上眼睛,啞著嗓子對外面說道:「叫人去把這附近的屍首都火葬了,免得夏天炎熱,生了瘟疫。」

「是,陛下。」

「還有,給他們燒些紙錢吧。」

「……是。」

這一刻,殷祝突然前所未有地想要見到宗策。

並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擔憂和思念。

想要見到他,想要給他一個擁抱。

想要告訴他,無論是勝是敗,自己永遠都會在他身後。

立刻,馬上。

但前面的路不好走,殷祝只好耐下性子,告訴自己馬上就要到了,不要著急。

青琅默默地提來箱子,在顛簸的車廂內,小心地為他上妝,又取來銅鏡為他照看。殷祝瞥了一眼,活脫脫一個命不久矣的病癆鬼。

該不會把他乾爹嚇到吧?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殷祝忽然有點兒好奇,要是他乾爹知道自己要死了,會是什麼樣的反應?應該就不會介意他御駕親征的事兒了吧?

這麼一想,殷祝還覺得自己挺聰明的,因此也錯過了青琅欲言又止的神情。

大軍進到距離前線只有二里距離時,見實在拖不下去了,殷祝只好派出使者,去告知他乾爹援軍到來的消息。

這麼長時間不見,他瘦了沒?樣子有沒有變化?會不會因為巒安關失守的事情,吃不好睡不好,顯得特別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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