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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服用這些「神藥」的藥人們,每隔三到五年就要換一批。

究其原因,長期服藥之人往往渾身皮膚敏感潰爛,不知寒暑,最終毒素侵入五臟六腑,就連神仙也再難回天。

而宮裡的大太監們見慣了這些藥人的慘狀,只會輕飄飄地下令,吩咐他們再換一批人來,否則貴人見了恐會不喜。

宗策想起前朝末期,那一個個暴病而死的短命帝王,無法不聯想起這兩年殷祝儘管百般調養、卻仍舊不見好轉的身體。

他從前一直覺得,自己一定會走在那人前面。

他長他幾歲,日日在戰場上拼殺,為國征戰,雖九死無悔,但這輩子的殺孽已經造得夠多了,本就是提著腦袋過日子,加之前面又做了些蠢事,能得善終都是痴心妄想。

可那人不一樣。

在宗策看來,他心善仁慈,是千載難逢的明君,大夏和山河十四郡的百姓都指望著他過上好日子。

這樣好的一個人,老天爺怎麼能如此薄待他?

眼看著歸亭沉默不語,宗策喉結滾動,緩緩鬆開血跡斑斑的十指,啞聲問道:「歸太醫,明仁堂幾代行醫,真就沒見過例外嗎?」

「有,」歸亭說,「我父親治過一個病人,也是年輕時沉迷丹道,妄想羽化飛升,與天同壽,後來及時止損,被我父親用鬼門針救了一命,後面活到了六十四歲高齡。」

「六十四……」

宗策心情無比沉重。

當面對的是戰場上的敵人時,無論多麼懸殊的差距,他都能冷靜思考;可面對凡人的生老病死,他又該如何?

假使那一天他還活著,還沒有被認定為大夏的罪人,宗策想,就算不能與那人生同裘死同穴,至少,他還可以為他守陵。

君王建帝陵,若是不想勞民傷財的話,至少需要二十年以上。

再加個陪陵的話,起碼要三十年。

也就是說,考慮到最壞的情況,恐怕再過兩年就要開始準備了。

歸亭覺得他的表情有些不太對勁,肉眼可見的灰暗下來,好像陛下明天就要撒手人寰了似的,忍不住出聲道:「那個,宗大人,我覺得吧,情況倒還沒有壞到那個地步。」

就算達不到六十四,湊個整,六十也行。

所以算算看,陛下至少還有幾十年的功夫可活呢,沒必要現在就緊張得跟要出殯一樣。

宗策:「你不懂。」

那人在他面前的欲言又止,背著他壓抑的咳喘,還有匆忙之下冊立太子的行為……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歸亭:?

他迷茫了。

好像自己才是太醫吧?

「無事,策知道日後該如何做了,」宗策站起身,看著到現在仍遵守著那人命令,不肯對他盡述實情的歸亭,極為勉強地扯了一下嘴角,「多謝歸太醫,往後陛下若有什麼情況,煩請您第一時間告知策。」

「……好說。」

歸亭眺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總覺得他們之間的對話有些古怪。

但具體是哪裡古怪,又說不上來。

沒等他琢磨透呢,又有人在帳外喊他了:「歸太醫,麻煩您來一趟!」

他中斷了思緒,撩起帘子出了帳篷,看見蘇成德,不由疑惑道:「蘇公公找在下何事?」

「陛下找您。」蘇成德道。

歸亭腦中那根被宗策挑撥過的弦驟然繃緊,他趕忙問道:「可是陛下有哪裡身體不適?在下這就回去拿藥箱——」

「唉,不必了。」

蘇成德攔住他,先是左右看了一番,見四下無人,這才壓低聲音道:「歸太醫,您悄悄跟我來,陛下這是有要事要問您。但是吧,不足為外人道也,尤其是宗大人,明白不?」

歸亭懵懂點頭,跟著他繞路來到了殷祝的帳篷里。

殷祝丟了一個眼神,叫蘇成德到外面守著去,一有人來立馬告訴他。

「歸太醫,坐吧。」他懇切道。

神情中又帶著幾分尷尬的難以啟齒。

「……是。」

歸亭稀里糊塗地坐下了。

就是瞧著這流程,怎麼這麼熟悉呢?

「朕有一個朋友,不對,是認識的人。」殷祝說道,「當然,不是朕自己啊。他挺年輕的,哪哪都好,就是那方面不太行,但以前是很行的。歸太醫,這是什麼毛病啊?能不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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