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亭下意識道:「可是陽事不舉?」
殷祝委婉道:「是……也不是吧,舉還是能舉的,但就是時間比較短。」
「那就是滑精了,」歸亭說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先前的那個猜測,頓時大驚失色,「難不成,是宗大人他——」
「噓!噓!!!」
殷祝一臉猙獰地撲上來捂住他的嘴:「你要敢說出去,朕砍了你的腦袋,聽到沒?」
歸亭嚇得臉色慘白,連連點頭。
殷祝這才鬆開了手,但依舊惡狠狠地剜了這放肆的傢伙一眼。
然而歸亭卻逐漸細思極恐。
宗策莫名找到他問陛下壽數的事情,臉色還很差,他原先以為,是宗大人擔心陛下身體,但現在看來,怕是被陛下知曉後惱羞成怒,打算先下手為強了吧?
這軍中上下全聽他一人號令,宗策想造反,那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歸亭不願把宗策想那麼糟糕,畢竟宗大人一直是他欽慕的對象。
可這事兒關乎男子自尊,他從前診治的這類病人不少,歸亭對他們的敏感多疑、暴躁易怒十分了解,實在容不得他不多想。
尤其是宗策在聽到他說六十四歲的壽數時,那陡然陰沉的臉色,他以為是在擔憂陛下壽短,現在看來,明明就是嫌太長了!
「陛下,您聽臣說,」歸亭反手握住殷祝的手腕,急切道,「此地不宜久留!」
「為什麼?」這回換做是殷祝迷茫了。
「軍中有逆賊!」
「誰?」
因為擔心殷祝睡著、特意繞路從逆光的後帳處準備進入的宗策,聽到帳中傳來的對話聲,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歸亭斬釘截鐵道:「正是宗策!」
第80章
宗策手中的魚湯潑灑出了些許。
在這裡,能捕到一條魚是極不易的事情,他垂眸注視碗中還剩下大半的魚湯和自己被燙紅的拇指,沉默轉身,離開了此地。
他沒有再去聽帳中後續的對話,甚至都來不及辨認那說話之人是誰——隔著厚厚的主帳,那人的音色他並未聽真切,只依稀覺得有幾分熟悉。
但這些都無關緊要。
宗策不想,或者說,是不敢再聽下去了。
原因不言自喻。
即使他知道那人並不會相信這種捕風捉影的讒言,可是,倘若他問心有愧呢?
那人千里迢迢,率領大夏援軍為他而來,宗策可以想像,這一路上殷祝究竟為他克服了朝中多大的阻力。
是他擅作主張,私自棄城撤軍,在做出決定的那一刻,宗策就明白,彈劾、反對的聲浪必然鋪天蓋地。
可那人見面後卻隻字未提,連半點風聲也沒叫自己聽見。
正如殷祝從前所講宇未岩的那樣,他不懂行軍布陣,兵事推演,但除此之外的任何,你都不需要操心。
有他在,由他來。
宗策站在帳外,捧著那碗魚湯,望著遠方山頭上屹人鑄起的堡壘,目光怔怔出神。
路過的士兵們見狀也不敢上前打擾,還以為自家將軍是在謀劃著名天下戰局,憂國憂民,連手裡的魚湯都忘了喝。
直到天色漸晚,日暮雲霞爛漫,宗策這才回過神來,叫人把那碗魚湯放在爐子上重新煨了煨,再端著去找殷祝。
進帳時,他不動聲色地掃視一圈,發現裡面只剩下殷祝一人。
「怎麼去了那麼久?」
殷祝折起手中紙張,若無其事地問道。
但宗策了解他,知道他的動作是在掩飾自己的不自然。宗策並未戳破,只是把碗放在了殷祝的手邊,坐下來,眼眸靜靜地望著他。
「看朕做什麼?」殷祝嘴上說著,卻不敢抬頭與他乾爹對視,動作略顯浮誇地端起碗來,剛想喝一大口誇獎一番緩解尷尬,卻被燙得險些勺子都當場丟掉,捂著嘴巴,整張臉皺成一團。
「陛下怎還像個孩子似的。」
宗策嘆了一聲,握著他的手,「讓策看看。」
殷祝抿了下唇,還好沒有起泡,只是較之原先紅潤了些。宗策用大手攏住他的臉頰,拇指輕輕地按了按,低聲問道:「疼麼?陛下先喝著,策去找些膏藥來吧。」
「不至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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