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英抓不到他的把柄,正惱火著呢,他的老師唐頌又給他帶來了一則好消息。
「有了這個,殿下就再也不必擔心宗策了,」唐頌對他說道,神情十分激動,「陛下對他如此信任,宗策卻干出這等喪心病狂之事,果然是條養不熟的白眼狼!」
尹英看著老師手中攥著的那封血書,先是不可置信,等反覆向老師確認無誤、它的確是從祁王手中流出的真貨後,頓時有種「天助我也」的慶幸。
他對父皇一向濡慕,父皇待他這個唯一的兒子,儘管在正事上從來沒有虧待過他,卻大部分時候態度淡淡。
尹英原以為,這是帝王威嚴,因為父皇對待其他人也是如此。
可直到那日在獵場,他看到了父皇和宗策在一起時,那發自內心的笑容與熱切,尹英終於明白了,原來宮中那些人說的,都是真的。
宗策對於父皇來說,就是不同的。
父皇對他,甚至比起自己的親生兒子,還要重視。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感覺愈發深入尹英的心臟,但也如一根刺扎在了他的胸膛之中。
他時常夢見那天在獵場發生的事情,夢到宗策向他下跪,而父皇並沒有呵斥他,而是用期許讚賞的眼神看著他。
一切本該如此,不是嗎?
明明他才是太子,他才是大夏的下一任儲君!
尹英做夢都想要征服宗策,或者殺了對方。
但在得到血書之後,他的想法只餘下了後者。
宗略的事情發生後,宗策給他寫了幾封請罪信,他在信中稱呼他為「太子殿下」,說自己身為兄長,管教無方,用詞近乎謙卑。但尹英看完那封信後,只是笑著叫人把信燒了。
他沒有必要聽一個死人的求情。
「老師,我記得您說過,那封血書,要在最恰當的時候拿出來,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尹英一臉期待地問道,「如今父皇已經不再需要宗策了,是不是可以讓他去死了?」
唐頌沉吟片刻,搖了搖頭。
「再過幾日吧,」他說,「北境的消息,我們了解的還不夠多。等到陛下將殿下傳召回舊都的那一日,才是真正處理叛徒的時機。」
尹英點頭:「好,我聽老師的。」
猶豫了一下,他又問道:「這件事,要不要告訴王太傅?」
一個是太傅,一個是老師。
稱呼中的親疏之別,彰明較著。
唐頌心中滿意,但面上卻肅容道:「不可。王存的女婿宋千帆與宗策交好,你若是告訴了他,估計就要走漏了風聲。」
「怎麼,那姓宗的難不成還敢起兵造反不成?」尹英嗤笑,「有父皇坐鎮,給他一千個膽子他也不敢!」
「殿下須知,狗急跳牆,」唐頌意味深長道,「這麼長時間下來,宗策早就被陛下慣壞了,前些日子老臣還聽說,他在地動時當眾把陛下抗出軍帳,於眾目睽睽之下揚長而去呢。」
「好大的膽!」
尹英一拍桌案,怒道:「膽敢這樣冒犯父皇,孤定要剮了這混蛋!」
「會有機會的。」唐頌隨口哄著,心中卻在想著那盧及的事情,立下這麼大的功勞,又在臨死前向陛下託孤,想要扳倒宗策,光靠人證物證恐怕都還不足夠。
還得找到一個,陛下和宗策不能見面的機會。
*
北屹國都,城郊。
北地多沙塵,殷祝這幾日本就咳嗽得厲害,遇到這種天氣更是倒了血霉,只能躲在馬車裡,沒事儘量不出去。
但人逢喜事精神爽,自打進入北屹境內,他的心情就一直頗為不錯。
等看到從大夏返回的使者時,殷祝的心情就更加不錯了。
「朕要你說的話,都說了?」
他走出車廂,用圍巾裹住腦袋,悶問跪在面前的使者。
「陛下放心,一字不差。」
那使者抬起頭來。
看模樣長相,正是幾日前告知唐頌和尹英消息的那位。
殷祝仔細問了一遍全程經過,包括唐頌和尹英的對話,以及兩人的反應和細微表情,使者也都一一回答了。
「很好,下去領賞吧。」
將人打發走後,殷祝帶著身後的幾百人馬,走向了那片工坊廢墟。
北風在荒原之上呼嘯而過,工坊的地下應該也有大面積的空洞,他們走過時,還能聽到從地底下傳來的迴響。
那聲音層層疊疊,忽遠忽近,宛如十八層地獄之中傳來的惡鬼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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