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她一人還好說,但就怕給蘭亭舟招來禍事。經歷過前世,甘采兒深刻知道後宅與前堂是息息相關的。
趙姨娘卻將玉佩硬塞到甘采兒手中,道:「我趙嬌兒旁的本事沒有,但給老爺吹吹枕邊風,還是成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甘采兒只得接下。
「黃嬤嬤,去把衣服拿出來。」趙姨娘道。
「已經拿來了。」黃嬤嬤笑著應道。
甘采兒凝目一看,黃嬤嬤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捧著兩套衣裙。
趙姨娘道:「五公子被寵壞了,受不得半點氣,還十分記仇。以前,府中有下人不小心衝撞到他,直接就被打死,丟出府去了。」
「如今他被夫人教訓一番,必不會善罷甘休,指不定現在正滿園子找夫人呢。」
「我讓嬤嬤替你二人重新裝扮一番,免得他找你們麻煩。」
甘采兒一想,這倒是個好法子,便點頭應下。
黃嬤嬤手巧,不出一炷香功夫,便將甘采兒主僕二人改扮完畢。
甘采兒從一身水紅織綿素裙換成鵝黃色金絲薄紗裙,髮髻也改成時下最流行的雙蟠髻,再配繁複的珠釵和彩帶,顯得格外活潑艷麗,奪人眼目,與她之前低調素靜的模樣大相逕庭。
甘采兒照著銅鏡,連她都快認不出自己來,不禁嘆服黃嬤嬤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再造功力。
小紅也與之前判若兩人。
變裝完成後,甘采兒辭別趙姨娘,帶著小紅出了聽竹院。主僕二人,仍是沿著小路往府外走。
快到側門出口時,甘采兒看到有三四名婢女手持荷花,給提前離開的夫人小姐們一人送上幾朵,說是杜夫人給大家的一點心意。
眾人不禁紛紛誇讚杜夫人大方體貼,細緻有心。
可甘采兒注意到,但凡身穿紅色衣裙的女子,總要被婢女們拉住多問幾句,旁敲側擊地打聽她們是哪家的女眷,家住何處,可玩得盡興,甚至連荷花都要多給兩朵。
甘采兒停下腳步,然後轉身,又往杜府里走去。
「小姐,你不是說要出府嗎?」小紅一頭霧水。
「我改主意了,還是等宴會散場時,隨大家一起走吧。」
第17章 盡惹爛桃花
這次賞荷宴堪稱文壇盛會,旦州境內但凡數得上的文人才子全來了。
為了此次盛會,杜府在荷塘邊專門修建一條小渠,從荷塘中引清水灌之,設了曲水流觴之局。
石渠蜿蜒曲折,其間有流水潺潺,清澈粼粼,每隔三尺設有石桌,桌上皆置有美酒瓜果,眾才子們分列而坐。
不遠的竹林中,有女子素手彈琴,絲竹管弦之聲清幽悅耳,湖面上有微風徐來,伴著荷花陣陣清香,眾人一觴一詠,莫不覺得酣暢至極、風雅至極。
酒逢知己千杯少。
這場盛會從午後一直延續到傍晚,眾才子趁著酒性相互斗詩,斗畫,席間佳作頻出,讓人目不暇接。
其中,最讓人眼前一亮的是蘭亭舟畫的《小荷睛晚圖》。
曲水流觴轉過兩輪之後,眾人投票評出今日最佳的三首詩和三幅畫,一同送至首座的杜仲和盧昱面前,由他二人最後圈出全場最佳。
杜仲為此次聚會,還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兩方澄泥硯為彩頭,要獎給全場最佳詩畫。
鹿鳴書院的少年天才王奚石拔得頭籌,他的《湖畔詠荷》被兩位大人一致圈定為最佳詩作。
但到了書畫這裡......杜仲毫不遲疑地圈了《小荷睛晚圖》,但盧昱看著此畫,眉頭卻夾得死緊。
杜仲道:「盧大人覺得此畫不妥?」
盧昱搖頭:「此畫筆法凝練,布局新清,頗有趣韻,確是好畫。」
「不過,若是能用大寫意的潑墨來畫,則會更好,其雄渾大氣方能更突顯荷之高潔古樸之意。」
待他看清楚畫的署名時,眉頭夾得更緊了,口中還不服氣地哼了哼
「第一就第一吧。可惜子茁這次沒在,不然讓他也來畫上一幅,定不比這幅差。」
呂子茁是盧昱的得意門生,也是京都北派書畫的後起之秀,頗有盛名。
杜仲哈哈一笑,道:「待下次盧大人的愛徒來了,下官再辦一場流觴曲水,重新比過。」
世人皆知盧昱愛書畫成痴,且是北派技法的強力擁躉者。
而這幅《小荷睛晚圖》筆觸細膩柔和,風格平和淡然,是明顯的南派技法,難怪惹得盧昱橫挑鼻子豎挑眼。
最後,盧昱吹著鬍鬚,心不甘情不願地圈了《小荷睛晚圖》為最佳。
蘭亭舟與王奚石同時出列,對杜仲和盧昱恭敬行禮,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接過了澄泥硯。
詩畫評選結束之後,眾人沒了拘束,便各自找相熟的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天說地,氣氛熱烈。
蘭亭舟幾乎沒入過書院,更沒出過清水鎮,所以今日在座諸人沒一人與他相熟。
無人相邀,他便一人坐在石渠末端,賞著滿池荷花,淺酌淡飲,倒也閒適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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