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夜對別人來說是人生一大美事,可在他看來卻是一道又一道關卡。
相比圓房,元帕才是那座不可逾越高山。
若是圓房之後,元帕上沒有血跡,掌珠會怎麼想?
大概會想起七年前那個晚上,他欺負了她,如此草率地讓她失去了作為女人最寶貴的東西。
緊接著便會想起,他在那個晚上的表現,快到離奇。
怕她恨他,更怕她嘲笑他。
「屋裡很熱嗎,怎麼滿頭是汗?」在薄毯里捂熱了,石靜探出頭來,才發現胤礽還坐在床沿上,一動不動,額上全是細汗。
她看向牆角,都放了冰山,冰山才剛剛化開一角。
自己有熱症都不覺得熱,反而因為緊張手腳冰涼。
「拔步床太熱,沒有炕上涼快。」胤礽說著站起身往外走,邊走邊道,「我出汗了,身上黏,再去沖個涼。」
石靜低頭看了一眼身下元帕,在他衝出門之前問:「你還會回來嗎?」
胤礽本來想要逃避,聽石靜這樣問,忽然剎住腳步,在原地站了半天才說:「當然。」
說完撩簾出去。
被夜間的涼風一吹,頭腦清醒了,亢奮到差點暴動身體也漸漸恢復到平時狀態。
見太子爺在後殿用過晚膳沒有離開,李德福自覺去了茶房,吩咐燒水備用。
太子爺喜歡和太子妃單獨呆在一起,不光是毓慶宮人知道,芳芷也心知肚明。聽見李德福讓燒水,芳芷看了他一眼,見李德福朝她點頭,立刻興致勃勃地帶領小宮女燒水去了。
太子妃嫁進宮快一個月了,又是養孩子,又是整肅後院,就是沒跟太子爺圓房。
心思也沒放在太子爺身上,可把芳芷急得夠嗆。
芳芷是石家的家生子,老子娘都在石家當差,小小年紀便知道新婦如何在夫家後院站穩腳跟。
夫妻恩愛都在其次,關鍵是早點生個兒子出來。
沒有兒子再恩愛也白搭。
用這條鐵律來衡量太子妃,這段時間那是一點正事都沒幹。
剛陪著太子妃嫁進毓慶宮的時候,芳芷何等風光,誰見了她不得喊一聲芳姑姑。
一個月沒過完,不僅上趕著巴結她的人少了,就連她自己走路都覺得挺不直腰板似的。
再這樣下去,早晚含胸駝背。
今天去了一趟慈仁宮,風向又是一變,太子妃回來就讓人去請司寢嬤嬤拿了元帕過來。
「毓慶宮再不來人,我都要自己過來了。」太子不肯和太子妃圓房,可苦了她這個管著元帕,天天被叫去問話。
被梁九功問過兩次,被太后身邊的嬤嬤問了三次,被擷芳殿人問過不知道多少次了,就連東西六宮都有派人來問。
芳芷對著司寢嬤嬤苦笑:「您再不過來,我也要急壞了,這幾日嘴裡子全是燎泡。」
司寢嬤嬤走得非常快,好像怕晚了不趕趟似的:「誰說不是呢,我嘴裡也全是泡。」
芳芷嘻嘻地笑:「等會兒交元帕,我陪您去茶房喝茶吃點心。」
元帕拿來,司寢嬤嬤自然是不能走,通常要守到半夜,等主子叫水的時候親自將元帕取回,這才能拿回去復命。
「有你陪著,那敢情好。」同病相憐,讓司寢嬤嬤很快跟芳芷混熟了。
誰知元帕拿進去,太子也很早進了太子妃屋子,這都快二更天了,也沒聽見有人叫水。
「不會又有變化吧?」司寢嬤嬤來毓慶宮也不是一次兩次,每次不出意外都有意外。
芳芷也說不好,壯著膽子走到窗根底下,忽然聽見了開門的聲音。
尋聲望去,瞧見太子快步走出來,在院中站定。
李德福很快迎上去,問太子是不是要叫水,太子說要沐浴,還說用涼水。
芳芷心裡記掛著太子妃,忙輕手輕腳退回茶房,趁著李德福離開的功夫走到太子面前,問太子妃要不要擦身。
太子沒說話,徑直去了浴房,芳芷這才敢走進西暖閣。
「太子妃,要擦身嗎?」內室點著燈,一切如常,連床帳都沒放下,芳芷懸著的一顆心頓時懸得更高了。
「不用。」
屋裡沒有司寢嬤嬤形容的特殊氣味,太子妃聲音也很正常,芳芷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死了。
又沒成。
又出了什麼事。
「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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