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不在的這半個月裡,李氏代替石靜坐鎮擷芳殿,程氏和唐氏倒是日日都來請安,並且委婉提醒,她們兩個人還未侍寢。
「擷芳殿那四個都是皇上賞的,退也退不回去,先養著吧。」胤礽把炕桌扯到身邊,自己給自己續上茶水,「你若看著不順眼,將人都打發去暢春園也行,眼不見心不煩。」
想到什麼似的,又否定了:「到底是皇上賞的,都趕去暢春園有些不好。」
熱心地給石靜出主意,完全一副局外人的模樣,好像那些侍妾不是他,而是石靜自己。
「讓她們住在擷芳殿,免了晨昏定省。」他望向石靜,真誠道,「看著煩你就別搬過去,留在毓慶宮好了。」
皇上賞的,確實不好打發,眼不見心不煩也是個辦法,石靜認真考慮了一下,還是道:「以後再說吧。」
以後再說……就是拒絕的意思?他只想把她留在毓慶宮,留在自己身邊,得她一句準話怎麼就這麼難。
胤礽閉了閉眼,揮退屋裡服侍的,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掌珠,你為什麼嫁給我?你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在他心裡藏了七年,終於還是在今天,這個稀鬆平常,卻又久別重縫午後,被問了出來。
石靜抬眼看他,反問:「你呢?為什麼娶我?不是不喜歡我嗎?」
她也很想知道。
胤礽被問住,那些傳言都是他原話,是他當年氣憤之下口不擇言。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她還記得。
就好像時隔多年,他還記得自己在慈寧宮暖閣外頭無意間聽到的對話。
掌珠對太皇太后說,她對自己無意。
她對自己無意。
無意。
所以她嫁給他,成了他的女人,也不願意住在毓慶宮,留在自己身邊。
她嫁給自己不過是遵從長輩決定,成為他的妻子,承擔起為皇家開枝散葉責任。
之前為什麼把他當成種。馬,急於生孩子,也能解釋得通了。
她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他,他為什麼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她低頭,卑微求愛。
「當然是遵從長輩們決定。」她不肯說,他便替她說出來好了,胤礽攥緊拳頭才將這句話說出口。
這樣也好,省得自己離開的時候,他會難過。
石靜勾了勾唇,將眼中濕意逼退:「我也是。」
果然親口承認了,胤礽端起茶碗喝下一口,淡聲說:「擺膳吧,我餓。」
一頓晚膳用得寡淡無味,梳洗過後躺在床上,他問她:「還想生孩子嗎?」
石靜說想,便被他壓在身。下,予取予求。
為儘早懷上孩子,她咬牙忍了。
沒有一次穿越能夠輕鬆完成,不吃這樣的苦,也會吃那樣苦,石靜早習慣了。
可當最後一次結束的時候,看見對方淡漠的眼,石靜忽然感覺很委屈。
她是來拯救他,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他憑什麼這樣對待自己?
眼淚像斷了線珍珠,從她的臉上,滑落在他撐在她腦側手背上,滾燙滾燙。
他低頭去吻她眼角,卻吻出更多細小珍珠,胤礽心仿佛被重物擊打過,鈍鈍疼。
好吧,他認輸了,他就是一個卑微的人。
「掌珠,你真傻,別人說的話,你從來不信,總要自己去求證。」胤礽居高臨下看她,「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腦子都不動一下。」
「你想說什麼?」摧枯拉朽般的原始運動之後,石靜被推上巔峰,幾次靈魂出竅,別說腦子,就是魂兒都不知道在哪兒呢。
胤礽被她的傻樣子逗笑了:「我想說,掌珠,我喜歡你。」
石靜累極了,動一下腦子都費勁兒。他總是在她猝不及防,或者精疲力竭的時候說這種特別重要的話。
「保成,我也喜歡你。」石靜決定不費腦子想那麼多,想那麼長遠,此時此刻,她只想嘗嘗今朝有酒今朝醉滋味。
很多年後,胤礽都記得那個晚上頓悟。美麗花長在泥土中,仰起頭什麼也看不見,但彎下腰便能摘到。
彎腰不是卑微,而是一種態度。
「掌珠,你別睡,把話說清楚。」重新梳洗過後,胤礽激動地親了親石靜臉,「你喜歡我,為什麼在太皇太后病重的時候說對我無意?」
多少年前陳芝麻爛穀子還翻出來說,石靜困死了,不耐煩道:「那是太皇太后對我的考驗,最後一次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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