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燈燭昏暗,看得不是很仔細,今早芳芷帶了人端水進來,看見太子妃脖頸間和手臂上層層疊疊的紅痕,眼圈都紅了。
她不讓宮女動手,親自服侍太子妃洗手淨臉,動作格外輕柔。
「怎麼了?」石靜很快發現芳芷異樣,低聲問她。
芳芷眼圈更紅了,強忍著才沒落下淚來,低低答了一句沒什麼,選衣裳的時候,卻自作主張地選了一套高領旗裝給她。
「天太熱了,換了圓領來。」石靜坐在妝檯前,看見鏡中的自己,又改了口,「不用麻煩了,這套就很好。」
用早膳的時候,胤礽看見她穿高領,笑問:「穿這麼隆重,不熱嗎?」
怎麼會不熱,可她脖子上紅痕過了一夜都沒消下去,敷了粉也蓋不住,不穿隆重點還能怎樣。
石靜不想理他,沉默地用著早膳。
下了床,最後那點嬌憨也沒了,一臉嚴肅活像才死了男人寡婦。
呸呸呸,大清早何苦自己咒自己。餘光瞥見石靜粥碗空了,胤礽放下筷子,給她盛涼粥。
石靜吃飽了,不想再吃,而且也沒時間吃,伸手去攔,不可避免地露出一截纖細的手腕來。
瓷白手腕上面有兩處櫻粉色印記,曖昧且囂張,十分顯然。
胤礽眼角一抽,放下粥碗,抬手撥開石靜衣領,仔細察看,恨不得穿回昨夜打死那個粗魯的畜生。
他低頭看自己,人高馬大,再看對面的掌珠,纖弱如嬌花一般,難以想像她昨夜是怎麼熬過來的。
難怪她會那樣困,那樣累,仿佛吹一口氣,都能碎了似的。
「掌珠……」
石靜拍開他的手,揮退屋裡服侍的,耳根發燒。
眾目睽睽之下動手動腳,像什麼樣子。她打斷他的話,問起別的:「你動身去賑災那天,正好是宜妃生辰,皇上沒召宜妃侍寢,怎麼反而召了萬琉哈氏?」
萬琉哈氏做宮女的時候,在翊坤宮當差,負責給宜妃端茶倒水。某日皇上醉酒,認錯了人,萬琉哈氏這才被臨幸,一次就懷上了十二阿哥。
據萬琉哈氏自己說,宜妃之所以如此恨她,除了天生心眼兒小之外,還有這一層緣故在。
皇上酒醒之後,宜妃鬧了一通,令皇上很是不悅,差點失寵。
宜妃把這些,也都算在了萬琉哈氏和十二阿哥身上。
以萬琉哈氏的家世和樣貌,無論如何也入不了皇上的眼,所以自那之後,皇上再沒臨幸過她。
如今十二阿哥都已經九歲,萬琉哈氏在翊坤宮受盡磋磨,也不再年輕,怎麼可能還有被臨幸機會。
巧合的是,那天正好是宜妃生辰。
宜妃在後宮可以說是常青樹,其他三妃人老珠黃,恩寵日減,只宜妃一枝獨秀,盛寵不衰,還有資格與才進宮那些嫩瓜秧子爭風吃醋。
每年她的生辰,皇上無論多忙,都會召宜妃侍寢。
第二天再給厚賞。
這樣的恩寵,放眼整個後宮,那也是獨一份兒。
今年忽然變了,宜妃生辰,住在翊坤宮偏殿,久未承雨露的萬琉哈氏被召去乾清宮侍寢。
儘管皇上第二天把生辰禮補上了,還是給了宜妃很大沒臉。
如果說皇上醉酒認錯人那次,等於給了宜妃一個耳光,那麼這次寵幸萬琉哈氏,把另一邊的耳光也補上了。
宜妃不炸才怪。
正因為有這一記響亮的耳光,才引出九阿哥聯合十阿哥騎馬將十二阿哥腿踩折。
才給了石靜一個契機,徹底曝光九阿哥,十阿哥霸凌十二阿哥多年的事實。
讓蘇麻喇姑結結實實欠了她一個人情。
石靜不信萬琉哈氏承寵純屬偶然。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她,胤礽也沒想瞞:「皇上早知道十二被欺負事,我也沒做什麼,不過在臨走前提了一句。」
他說一句,勝過別人千言萬語。
太子愛護幼弟,是皇上最願意看到的,賑災之前這一撥操作,石靜給滿分。
太子破天荒愛護幼弟,為十二說話,皇上肯定要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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