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當個寡婦,有居所又有銀錢,我何必為了意氣去求人生顛簸?
裴崖瞥我一眼:
「你別說對我兄長情深義重。」
我昂起驕傲的頭顱:
「你不是大理寺卿?你就說你兄長的案子,我有沒有提高破案效率吧。」
裴崖移開視線,不得不承認我的功勞。
「你替衙門辦事,本官付你銀錢。」
「大理寺不可能日日有案子,這工資來得不穩定。」
不如當你嫂子來得安穩。
「那——」
「我沒犯七出。」
「這個——」
「這個案子有兇手,我不是克夫體質。」
「我是說——」
「我是說我可以既留在裴府,也幫衙門辦事。」
無所謂,編外也是工作。
「也罷。」
裴崖嘆氣。
「嫂嫂都這麼說了,我也不是個不講理的。」
裴崖沉默片刻,話鋒一轉:
「這個案子,線索斷了。」
聽薛夫人所言,陳獻是得了筆錢替人辦事。
陳獻死亡,幕後之人也不知從何尋起。
「倒也算不得斷。」
我輕咳兩聲,故作神秘。
「山重水複疑無路,要不要嫂嫂給你指條直通杏花村的路?」
「大人!大人!」
我還未揭開謎底,劉擁風風火火跑來,在靈堂門口摔了個屁股蹲。
「大人,死人了!清嘉書院出事了!」
第二卷 井童子
第6章
大理寺主簿陸清已就位。
兩具屍體擱在井旁,只用草蓆掩蓋。
據辨認,兩名學子皆出身官宦世家。
一個是禮部尚書的兒子林紛,一個是戶部尚書的兒子汪鳴。
仵作驗過屍,確認是溺死,但雙雙失足落井,過分詭異了。
仵作稟道:
「他們指甲里有木屑,這不合常理,但小的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書院放了三天假,現在能圍觀的都是家遠的學子。
他們的竊竊私語著實扎耳。
「說了不要往井裡撒尿,他們偏不聽,看看,遭殃了吧?」
「遭殃了也好,誰讓他們愛欺負人。」
我心念一轉:
「井下童子?」
「哎,夫人也知道第先生啊?」
《第不語》有言:
往井裡撒尿會惹怒居於井下的鬼童,一子不信,照做不誤。
當晚做夢被鬼縣令罰杖責,晨起,胯處一片青紫。
可鬼童覺得處罰太輕,轉而告到酆都閻王那裡。
次日,此子溺死井中。
這故事告誡世人不要作死,也在暗示咱們——
這兩名學子的死,大概率是他們自己作的。
「他們肯定是被鬼童子俯身,自己跳井的,你們看,這裡只有兩串鞋印,好生奇怪。」
鞋印?
很好,這是專屬於我的裝逼時刻。
我俯身一看,卻僵住了。
這確實是兩串奇怪的鞋印。
一個腳印分成兩部分,前半是趿履印,後半竟是人的腳印。
「把死者的趿履脫下來給我。」
陸清把它們扔過來,我仔細比對鞋印前半紋樣,確是死者的趿履。
而後半個人的腳印,很明顯屬於七八歲的孩童。
更詭異的是,它們沒有腳紋。
我伸出手想要丈量,身後幾名學子忽然「嗷」的一聲叫出來。
我嚇得手一抖:
「幹什麼?」
「這是鬼童的腳印,夫人萬萬不能觸碰啊!」
「是啊是啊,若一定要碰,夫人還是先撒一把糯米去驅驅邪,你直接上手,鬼童子會上身的。」
撒糯米?
《第不語》里沒有提及糯米驅邪,《先生》里倒是提過。
「撒糯米沒用。」
「為什麼?」
糯米是驅殭屍的,對鬼自然沒用。
「我問心無愧,他有種便來找我。」
我邊說邊伸手比劃鞋印,學子們齊齊驚呼,身後全是倒吸涼氣的聲音。
「夫、夫人,要不……你明天還是去萬佛寺獻一貫銅錢摸摸金身吧,去去晦氣。」
「對啊對啊,《第不語》里說了,碰過這些東西,去萬佛寺摸金身就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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