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娥沒得見回應,心底急躁起來。正想繼續譏諷罵出聲,那人倏然開口。
「沈蘭姝,你真不記得我了?」
聞言,沈娥的動作頓時僵住,眼中漫出一股驚詫,幾番變化,隨即眼底的神色就奇怪起來。
這人……可能真的認識她。
但不是她,而是原主!
許久,沈娥從婚床上下來。
謝時潯坐在不遠桌旁,掀了眼皮看她,語中帶著不可質疑:「過來!」
沈娥原本還在遲疑的腳步一頓,心底的不服氣幾乎是立刻騰升起來,可很快就被她自個兒給按了下去。
半晌,提步走過去,和謝時潯隔桌而坐。
夜涼如水,門外不時還可以聽到敲敲打打的聲音。也不知謝時潯是提前了多久就回來,他們剛剛鬧騰了這麼久還有賓客。
「說說吧,真不認識我了?」謝時潯手抬了桌上的茶盞,又親自提了茶壺往杯中倒了茶水,推到沈娥面前。
沈娥垂眸,見杯中茶水清澈,沒有浮沫也無碎茶,旁人看起來定是沁人心脾。可如今這茶在她眼底,猶如穿腸的毒藥……她是不敢碰的。
「我……我前幾年受了傷,有些重,很多以前的事都記不得了。」沈娥垂著眼帘,不緊不慢道。
謝時潯對此不置可否,只給自己斟茶淺飲。
可沈娥卻有些坐不住了。
蘭姝是原主的小字,這其實也是她從原主留下來的一封小詩里發現的。
沈娥,小字蘭姝。
杏花村內的人許多連她大名都不知道,何況是這個一開始連她也不知道的小字?是以她這才會覺得,謝時潯恐怕是真認識原主。
說來奇怪,她剛穿到原主身上,一窮二白。原本以為原主的身份最多不過是個遭普通人家丟棄的孤兒,可後來在原主家中不斷翻出些她做出來的小詩小詞後,她才隱隱約約覺得,原主的身份,恐怕不是什麼貧苦人家養出來的。
想到這兒,沈娥心中疑惑更深,朝謝時潯試探問道:「你與我……從前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謝時潯一手摩挲著桌案上的茶盞,眼尾微挑,大紅色的喜袍在深夜燭火的映襯下有些重影。
「是勢不兩立,不共戴天……宿敵的關係。」
良久,謝時潯看著沈娥,唇角微勾道。
果然!
知曉結論後,沈娥眼睛倏然瞪大,幾乎即刻想拍桌而起。
我說怎麼一看到這人就這麼不順眼,原來本就是宿敵,這樣就說得通了不是!
沈娥掩下心底的激動,正想著,對面的謝時潯卻再次輕輕勾唇笑了下。
不知怎的,這笑聲勾得她心中一癢,有些不自在。剛想出聲,那人卻先她一步說了出來。
帶著些調笑的意味,有些冷冽。
「怎麼,夫人還真信了?」
「什麼?」聽言,沈娥有些怔愣,幾乎是下意識的問道。
「夫人與我,自小便是,有婚約在身。又怎會是宿敵的關係?」謝時潯慢慢悠悠的脫出口,沈娥的神色卻在幾息間翻了個天地。
的確不是宿敵,但與宿敵無疑。
謝時潯勾唇,眼底的諷刺被遮掩。
他非在謝家長大,父親更是在他十三歲時暴斃……若論他那貧瘠如土的歲月里,有什麼值得記憶的。無非就是個被他父親從街上買來的「童養媳」。
一個他曾經真真正正當做過自己親人的一位阿姊……但很可惜,在他十二歲那年,這位「阿姊」便用藉口套走了他日日上山挖藥賺來的銀錢,自此不見蹤影。
上一世他官拜丞相,也並未試圖去尋。
說多了也不過是個女子,雖盜走他的盤纏,讓他後來幾近餓死。
可……也不過是他人生眾多風波中的一段插曲。
一點兒……也不引人注意。
可這一世,在知道沈娥就是那人時……謝時潯承認,他的確沒那麼大度。
他那一刻……只想狠狠報複眼前的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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