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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馬,早有婚約!」

第12章

為夫改「夫人的牙口,果真……驚世駭……

聽言,沈娥按捺不住,心頭一股冷氣倏然竄上靈台,蹬腿站起來險些踩著腳下拖曳的喜袍。一時間身子麻僵,尾音微顫喊出聲。

謝時潯看過來,狹長的眼尾微挑,唇邊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怎麼,夫人不信?」

她確實不信。

原主和謝時潯或許認識……但若原主和謝時潯是青梅竹馬並且早有婚約,那她暴露真容年齡時,他又豈會認不出?至於如今是如何識得,沈娥不知。

幾番思索清楚,沈娥指尖微緊,掀起眼帘隔桌看去,抿唇不言。

謝時潯隔著燭火影影綽綽,指尖抵著杯盞,眼底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你若不信,大可問問。」

沈娥掩在喜袍長袖裡的手指尖微緊,眼睫微閃,落下一片陰影。把心底叫囂著的思緒盡數壓下,繼而靜心問道:「你我關係若真像你所說,你一開始見到我真容時為何沒認出?我又是為何落到杏花村,卻不見你來尋?」

說著,沈娥語氣漸重,眼底的神色沉下去,心底的疑慮愈發深。

「阿姊這是在怪我?」

出人意料的,對面的人既無惱怒氣憤也無調笑冷語,反倒是語氣熟稔的微挑眼尾道。

她一愣,對面的人立刻落下一句:「阿姊在我七歲時便與我立了婚書。」

聽言,沈娥還沒拾掇好的心情,當即碎成一地,越發驚詫起來。

謝時潯卻像是沒主意到,只提著茶壺為自己斟茶,手抬起杯盞置於唇前飲下,隨後繼續道:「十二歲那年,阿姊不知出了何事,離開我和父親,甚至離開了我的故鄉雲安,從此不知所蹤。而那一年,阿姊也不過堪堪十三歲。」

「如今七年過去……恕時潯眼拙,沒及時認出阿姊,至於如今又是如何認出的?」謝時潯低笑一聲,視線掃過沈娥挽好簪著金步遙的髮髻,淡道,「不巧,今日阿姊所戴的那根蘭花簪,正是我幼時為阿姊雕刻的。」

對面之人話落,她指尖顫著,心尖都抖起來。

信是不敢信的。

可若真是如此……怎麼可能!

這也太過匪夷所思了!

沈娥心下想著,面上卻不顯。只用手掩唇輕咳:「可今日替嫁,謝大人威脅之詞尚能迴響耳邊,如今大人換上這個說法,實是有些過於牽強了。」

「無妨,今日是我冒犯了阿姊。」謝時潯無甚在意的接道,「可如今你我既成夫妻,此後我再向夫人解釋便是!」

沈娥聽言,眉心緊皺。深吸一口氣,迅速理起心中的思緒。

她前世家境貧寒,父母生而不養。日常維持生計已經頗為艱難,莫遑論與人結親。也沒談過戀愛,可她日常幹著婚介所的工作,大大小小的撮合過上百對姻親。無非是黑的說成白的,東的說成西的……這與人打交道,旁人都說憑藉一個「信」字,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分?

想著,瞥眼又隔桌看了對面端坐著的人。

第一眼瞧見謝時潯時,她只是覺得這人生得極俊,一雙狹長的鳳眼微挑,眼尾下的紅痣妖冶如魅。看著不像是霽月風光的翩翩君子,倒像是位沉淪於風月場所里「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富家子弟。雖毒舌了些,可品性想是不錯。

再後來被他威逼利誘上了賊船,她逃不掉,心中埋著怨,瞅准了時機想要報復回去。最後被人抓到把柄敗下陣來,也算是她意料之中……可現如今這扯出來的腌臢事,倒叫她頭疼不已。

聽謝時潯剛剛這話的語氣,今日這「青梅竹馬,早有婚約」之事,她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由不得她做主。本想著「替嫁」一事,不過是那人用來羞辱報復她和蘇家的手段,如今看來卻非如此。

此事若是真的,她或許還有些出路。往後能尋個退路撿條命來。

若是假的,那依照這黑心狀元郎的做法,真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她這條命也算是如履薄冰,不知何時就刀掛頸上。

「夫人想的如何了?」

忽的,耳邊冷不丁響起一道聲音,聽起來悠悠遠遠的,讓人心尖一跳。

沈娥顧不及想,倏然抬眸,就見對面的人正勾唇看她。

深緋色的喜袍被深夜燭火映襯,顯得越發沉。金色的鶴紋微微流著金色光暈,顯得穿著它的男子越發矜貴疏離。謝時潯豎了鎏金邊紅珠金冠,原本就有些妖冶的面容在此時全然暴露,五官鋒利,仿若刀削斧刻。

「夫人,回神了。」

沈娥只覺後頸一涼,怔愣的神思聚集,就見方才對面坐著的人早已起身,落在她身後。大手亦如今日晨早放在她脖頸上,眼底是化不開的深色。

「啪!」

迎著婚房裡昏暗的光,清脆的響聲落地。不遠處的棕木窗子貼著大大的「囍」字。此時深夜風大,窗子被吹得微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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